梁韵刚才对嬷嬷发了一通火之后,越想越觉得自己做的不恰当,太容易过激,连忙跟嬷嬷道歉。
听到沈梨的话,她唇边溢出一丝笑容:“大概还会待上五六天时间吧,本来想过一两日就走,可遇上了你,自然得留下来好好与你叙叙旧。”
“那太好了,韵姐姐,我认识有一位医师,医术极为高明,但这脾气略有些古怪,所以我想与他事先沟通一番,看他能不能过来替你瞧瞧。”
沈梨仔细斟酌着语言。
梁韵神色如常,仿佛对于治好自己这件事早就不抱期待了,“阿梨,何必费那么多功夫?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我爹爹从我出生起就不知请了多少名大夫给我治病,可每回都是失望而归。”
“说实在话,我已经害怕见大夫了,害怕那永远也喝不完的苦药,房间永远也散不去的药味。”梁韵不是不想治好,可她受够了失望的感觉。
嬷嬷在一旁听得悲从心来,一边抹眼泪,一边暗戳戳的吸鼻子。
“韵姐姐……”沈梨一时间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安慰。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你不要可怜我,我现在除了身体有小毛病外,所拥有的一切比普通人好太多太多了。”梁韵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试图让气氛轻松一些,不想让大家因为她的病而沉闷不已。
沈梨握着她的手,心中有一肚子话,却说不出口。她不是可怜,只是觉得如此娇媚的女子不应该一辈子都压抑在一方小小的宅院内,外面天地辽阔,她应当活得肆意一些才对。
〶入了夜,裴砚初像以往那般从窗户窜进来,本来以为娘子应该在床上躺着了,没想到一进来就与她撞了个满怀。
他摸了摸鼻子,“娘子,你怎么还不睡?”
沈梨白了他一眼,“你不也是还没睡吗?三更半夜偷溜进女子闺房。”
裴砚初理直气壮,“进娘子闺房那叫偷吗?我那叫光明正大。”
“哦,那既然光明正大,那为何不趁着白天来?还有说了多少遍了,不要老是从窗户窜进来,跟做贼似的。”沈梨下意识的反怼。
“我这不是不想跟大舅哥他们撞上嘛,再说了,我也只有晚上才有时间,白日忙的跟陀螺似的,脚都没沾地过。”裴砚初不好意思的坐了下来。
说实在话,时间忙是一点,但更多的是不想跟沈之荣他们见面,他们话太密了,一直唠个不停,影响他跟娘子相处的时间。
沈梨啧啧两声,掏了掏耳朵,“你这借口就不能换一换嘛?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有贼心没贼胆。”
裴砚初讪讪,当即转移了话题,“对了娘子,你怎么那么晚了还不睡?往常时候你不是早就已经上床歇息了吗?”
“这不是想等着你来吗?”沈梨打了一个哈欠,外面的北风呼啸吹过,刮得窗户砰砰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