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迈垂下头,“现场没有证据,所以只能从尸体上找证据了。”
徐天劲撇嘴巴,“尸体?赵通判说什么呢,死人的身体碰了是要沾染晦气的,再说不是还有仵作吗,这些事让他们去做就得了......”
赵子迈轻轻摇头,“我在欧罗巴的时候,那些医师们是要剖开人的尸体来检验的,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找到真正的死因。”
“赵通判,”徐天劲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不会想......想将肖云生开膛破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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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迈当然不会将肖云生开膛破肚,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没经过他双亲同意,他自是不会随意损毁他人尸身。更何况肖云生这具躯体,也着实没有再去损毁一遍的必要了。而他之所以对谭振英这么讲,只是为了找个借口到敛房去。
敛房外面有人在等着他,他一早便吩咐宝田将它叫过来,因为赵子迈知道,他现在只能从肖云生的“嘴巴”中撬到线索。
桑还是一身男装打扮,头顶一瓜皮小帽,粗长的鞭子从肩膀垂下,将它秀丽的脸孔衬托得又多了几分英气。看到赵子迈,它“嗤”的一笑,伸出两根指头,“又一个,看来这执掌京畿刑案、人才济济的顺天府,办案能力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强啊。”
“你就不要幸灾乐祸了,追不到凶犯,你也拿不到游记不是?”赵子迈伸手在它那顶瓜皮小帽上拍了一下,拍过后,又自觉失礼,尴尬一笑,红了脸不知该说什么好。
好在桑并不介意,只耸了耸肩道,“嘁,找不到游记,我就去找赵文安,你怕你爹,我可不怕,到时候他要执意不说,我就威胁把他扔到崖下去,看他说不说。”
“你怎么对谁都用这一招?”赵子迈苦笑,“罢了,你先随我到敛房,从死人嘴里套话可比从我父亲嘴里套话容易多了。”
这是短短两天内他们第二次到敛房来,多了一具尸体,并没有让这间阴冷潮湿的屋子比昨日显得热闹,反而又添了几分凄凉萧瑟。肖云生的尸体就停放在龚玉成的尸身旁边,只是仵作尚未来得及将它缝合好,所以现在躺在木板床上的,是一具碎尸。
“和龚玉成相比,凶手似乎对他的恨意更胜一筹,下了狠手。”桑刚一掀开覆在尸体上的白布,肖云生的一根手指头便滚落下来,轱辘到赵子迈的鞋边。
“我也这么想,”赵子迈一边弯腰去捡拾手指,一边道,“如果说凶手对龚玉成使了七成功力,那么他对肖云生就用了十成,简直是恨透了他......”
他打了个激灵,在碰上肖云生那根又粗又短的拇指的时候,指头很凉,像被冻住了,凉意直穿到赵子迈的心底,便似将他的心脏也冻上了,跳动起来生生地疼着。
“赵文安......赵文安......你害我死无全尸......我要让你儿子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