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桃树开始有些难以接受,也不相信,因为团子可是一个十步的大窥窥,再加上妖兽本身的坚韧体魄,几乎就是仙人之下无敌手。
可团子就是被仙人给杀了。
司马桃树还说过要去北边看望团子呢,团子喜欢吃蜂蜜,尤其是蜂王浆,所以司马桃树还想着在本命岛,养上一窝蜂,就是那种叫做晶蟾的蜜蜂,蜂蜜甜而不腻,而且滋补神魂。
出手的正是料峭家的仙人,如果不是熊嵘的父王临死前,把那支天子禁卫,白熊军,交给了他,估计熊嵘都逃不到牵牛城来。
熊嵘此来,就是来大玄寻求庇护,只是不知道那位太子爷什么意思。
放眼腴洲,胆敢庇护他这位落难王子的,似乎也就只有除白熊王朝外,其余三大王朝,迦音王朝,上济王朝,大玄王朝。
中部的上济王朝最近,西南角的迦音王朝最远,东南开疆拓土的大玄王朝,国势最盛。其实,熊嵘起初想要寻求庇护的是上济王朝,但是上济王朝也是风起云涌。
上济天子把自己的弟弟,果然公,给杀了,据说因为一个女人,那位天子的莞妃,小名叫做嬛嬛。
与迦音王朝当代天子的姑姑,朦胧菩萨,号称腴洲双绝,这块大地上,最美丽的两个女人。
果然公和莞妃的事,早已是沸沸扬扬,举洲皆闻,而上济天子的杀心也不是一日两日,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便是因为果然公身边跟着一位仙人。
那个木讷的汉子,良弓臧家的臧壶。
不知道那个臧壶怎么样了,司马桃树六年前,在敕令山落鹜峰见过果然公一面,当时,臧壶便跟在果然公身后。
司马桃树很是惋惜,果然公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用黄衣的话说,那是天下一等一的美男子,什么丰神俊朗,玉树临风,你见到了那个男子,都觉得不够用,那是一个美人见了,无不动心的男子。
翩翩果然公,还不缺英姿勃发的阳刚之气,而且还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
黄衣念念不忘,说他也要成为一个那样的男人,美人见了都倾心。
熊嵘说,臧壶刺杀上济天子失败,身受重伤,不知去向,不过上济天子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应该是被臧壶伤到了。
司马桃树望向屋外,这才几年的功夫,就发生了那么多事,天色已经不早,他还要在日落前出城。
自小独自生活的熊嵘,心思细腻,虽然司马桃树神情没有什么异样,不过,他看得出一身白色道袍的桃树似乎有些焦急。
于是,这个身披白裘,身体孱弱的年轻人,说话还是有些中气不足,他说,他该休息了,桃树有空别忘了来看看他。
司马桃树陪着熊嵘走出屋门,看着那个虚弱的年轻人,一步步慢慢走在廊道上,逐渐离去,他慢慢收回视线,他好像什么也帮不上自己的这个朋友。
身后有一个厚重嗓音响起,“桃树,你想帮帮这位小王子?”
司马桃树转过身,微微抬起脑袋,傅菊大将军宽厚的身板,站在那,像一堵墙,一张黑色脸庞,不怒自威。
这位沙场中走出来的万人敌,六境止境的武夫,只是站在那,就有一种压迫感扑面而来。
司马桃树叫了声,“傅爷爷,熊嵘···很可怜!”
熊嵘孤独,悲伤,凄凉,伤心···司马桃树的心里泛起,是深深的可怜。
傅菊看着眼前的小道童,没有说话,这个天下可怜的人太多了,就说这牵牛城,哪一天没有买卖的奴隶。
一场场大战下来,又有多少家破人亡,多少孤儿寡母。
傅菊望了望那个远去的背影,转身进屋,司马桃树便也跟着进去,只是傅菊并没有在中堂停步,而是径直去了偏阁。
司马桃树虽然不解,可看样子也只能跟过去。
傅菊站在两只木箱前,转头看向身后的司马桃树,说道:“桃树,箱子里是一千两黄金,三千两白银,知道你缺钱,拿着吧。”
司马桃树一时怔住,不知如何开口,他还真是来要黄金的,因为他想要为傅菊炼制一件金鳞甲丸。
见司马桃树没有动静,傅菊轻笑道:“怎么?嫌少?还是说你拿不走,我可知道你这样大山门的弟子,都是种有灯笼窍的,取拿存放,皆随心意。”
灯笼窍,其实就是在人体三百六十五窍穴中,任意选取一处,炼入一种叫做“芥子心”的物件,作为储物空间。
芥子心,是一种灵植藤类的果子,神奇之处便在于自成空间。
一般来说,丈余立方,好比一个高大些的房间。
是天下窥窥储物的通用手段,不过,芥子心稀少难得,就是一些个小山门,都没有几个弟子能够种得了灯笼窍。
司马桃树作为敕令山嫡传,自然不缺,只是,司马桃树没种,因为他有本命海,天下何物不可放。
司马桃树看向那个即便笑脸还是不减威严,虎威不可冒犯,好像刚刚迈入老年的大将军,苦笑道:“傅爷爷,我还真是来给你要金子的,可是一千两不够啊,得一万两才行。”
傅菊一个愣神,不明白司马桃树要那么多黄金干什么,万两黄金,别说他,就是他和王圃,蒙重三位北伐元帅加一起,也不够。
大玄虽然国势鼎盛,可百万大军哪一天的耗费少了,灭国大战更是白银黄金打出来的,还有那所谓的神仙钱,蝉抱。
这且不说,大玄西边还驻扎着五十万大军呢。
哪哪都要钱。
司马桃树走近几步,还不忘左右瞧了瞧,这才抬着头,挥挥手要傅菊附耳下来,生怕别人听了去,悄悄告诉了傅菊关于炼制甲丸的事情。
傅菊眉头微皱,并没有什么喜悦神情,其实在匠鲁入腴之前,大玄就有几件甲丸,都是以大价钱买下来的,他,太子,王圃,蒙重,都有。
只不过,秘不示人。
可如果有一件更好的甲丸,譬如太子的那件金鳞甲,说实话,谁不想换?
只是,黄金本就是稀罕物,一万两他还真是凑不出来,就是这一千两也是一路北伐攒下来的所有家底。
傅菊无奈道:“桃树,先把这些金银收了,等以后我凑够了金子,忘不了找你。”
司马桃树只好先收了,看来大将军也不富裕。
这时,蒙武回来了,在坐金堂门外,呼了一声大将军,等傅菊和司马桃树从偏阁出来后,蒙武才踏进门。
比预计的时间,要晚了很多。
原来蒙武在小半斋办完事后,又跑遍了牵牛城大大小小的铺子,帮着司马桃树买种子。
司马桃树要给钱,蒙武死活不要,就是一个劲,嘿嘿傻笑。
因为司马桃树说,过几天,送给他一件甲丸。
傅菊一眼就瞧出了其中的猫腻,心里正惆怅不能炼一件金鳞甲呢,看着蒙武那个笑不拢嘴的模样,便有些上火。
所以,傅菊大将军,就赏给了蒙武一个字,滚!
蒙武还是一脸傻笑,麻溜滚了。
司马桃树随后辞别了傅菊,在日头落下去的时候,出了城。
不过,他没有回西门山,而是去了洸河,他还要在河底走拳,扎马步,顺便淬取些水运精华。
九叠嶂,他的拳头快能叠两叠了,还差了那么一丝火候。
夜深人静,平静的洸河中,有个小小的道童,他在河底扎着马步,渊渟岳峙,一丝不苟。
静水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