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蒋淘出来取衣袍。
“蒋总管!”琥珀忙出声唤住他,将珊瑚抱着的衣袍递进帘内,“这是我家姐准备下的新衣,劳烦你给王爷送进去!”
蒋淘立刻接过衣袍,谢过了,快步进了隔间。
半盏茶时间,秦衍将一件暗紫色缂银丝绣本色竹的斜襟锦袍穿戴整齐,那奢而不华,浓而不艳的色泽,将秦衍的高大挺拔的身型衬托得更加轩昂。
珊瑚在心里暗暗惊讶:原本以为南宫大少爷最适合紫色,穿起来又好看又尊贵。谁成想穿在虎王身上竟出奇的惊艳,威严中带着三分倜傥,冷傲中平添二分俊逸。
在一众丫鬟的瞩目下,秦衍吩咐了蒋淘:“让姜承俊守好虎王府,但凡有一分差迟让他自己提头来见本王!”
“是,的这就去!”蒋淘跑着逃出主院。
秦衍又扫视了一回慕轻烟的陪嫁丫鬟,客气而威严,“为你家姐守好这座院子,谁也不要放进来!”
琥珀带头应下,犹豫着上前一步,“王爷,让奴婢给您束了发罢!”
“有劳!”秦衍端身坐在妆台前,任由琥珀将一头半湿未干的发束好,接过珍珠挑选的一支上好白玉簪,轻声解释着:“这些都是姐之前让我们准备下的。”
秦衍看着满地箱笼无奈的摇头,大步出了画堂,消失无踪。
四个丫鬟看着冷清的喜房面面相觑。烛影摇红间,月满西楼后,却无新韧语,寂寥非常。
“里外仔细查看一回,锁了院门我们归置归置,也要早点歇下,余下的明日再。”琥珀吩咐了几个人,又叹一口气,“初来乍到,怕是要忙乱些日子了!”
珍珠和朱砂合力将画堂西侧的那间屋子落了锁,琥珀站在二人身后郑重的叮咛道:“珍珠,这间屋子的钥匙暂时就放在你那里,箱子里装了些什么你最是清楚,等日后整理出来造册后再交给姐。
珍珠扯出一根头绳,穿过铜钥匙尾部的孔,缠在自己的手腕上。
珊瑚在内室,将靠墙的四个还带着木材味道的衣柜全部打开,只有第一个里或堆或叠着些男子衣袍,其余三个全部空着。
地上敞开着七八个箱子,珊瑚拿着一块半湿的布巾仔细的擦拭着衣柜的边边角角。琥珀同着珍珠进来,挽起袖子帮忙。
“珊瑚,怎地才这么几口箱子,其它的衣裳都在哪个院子里呢?”朱砂端着一个填漆托盘,绕过地上横七竖澳箱笼,新沏了几碗茶给几人解渴。
珊瑚将内衫和外袍分开放进不同的柜子里,“这些只是这几要穿用的,临出咱们院子的时候我做了记号单独挑出来的,其它的谁知道混到哪去了,明日之后再找也罢!”她接过朱砂递来的茶盏灌了两口又道,“先紧着把这些归置了,明日王爷和姐回来后不便再进来。”
“得也是,快些收拾好了把箱子抬出去,早些歇下,明日不定什么时候人就回来了!”琥珀一盏茶喝空,放下茶盏就同珍珠抬起箱子出去了。
直到四更将尽,四个人才在偏厦的一间房内和衣睡下,留了两个从水月山庄带来的婆子守夜。
话秦衍出了虎王府,腾起轻功一路往惊鸿所在的朱雀西街奔去。
惊鸿教坊,楼门紧闭烛火已熄。一幢轻纱垂拱、雕梁叠榭、歌管声细的所在,已然入了梦乡。阁楼上向东的那间房,略有微微的烛影。
慕轻烟被痴玉带回来扔进了这间奢靡的房间,脱去身上的喜服,扯乱了贴身的内衫后,又灌了一口水。
“烟儿,你猜秦衍何时会寻到这里来?”痴玉解开她的哑穴顽劣的笑着,“绮梦难得,好喝不好喝?”
慕轻烟撇了她一眼,轻描淡写的道:“比枯魅如何?”
痴玉微微一怔,懊恼的瞪了她一眼,“本宫到是忘了你身有绝情盅了,失策!”
“你解开我的穴道罢,我又不会跑。”慕轻烟平生第一回受制于人,不得不温声相求。
痴玉根本不理她,打着哈欠往外走,临到门口又回头瞧她一眼,笑得极为暧昧:“洞房花烛啊,你猜秦衍见了你这般模样忍不忍得住?”
门关上的瞬间,慕轻烟浅笑着翻个身,自言自语:“那就要看我愿意不愿意了!”
将睡未睡间,窗口落下一人。
慕轻烟没来由的一阵紧张,在被子下的身体立时绷紧。
秦衍从窗口跃入,大步走到红纱垂挂的床榻前,深吸一口气撩开一侧坐在床畔,那似有若无的香气顿时安了他的心。
脱去身上的外袍仔细的搭在衣架上,踢掉靴子,在她身后躺下来。
慕轻烟从未有如此紧张过,手指攥紧,咬紧牙关,闭目假寐。
秦衍一条手臂穿过她的颈项,一手去揽她的腰身,薄唇带着极浓的酒气咬上了她的耳朵,暧昧低语:“为夫来也!”
慕轻烟忍不得痒,躲闪着他的亲近。
“还想跑?”秦衍声音暗哑。
一夜热烈,一夜放纵。
痴玉被她二人闹得一夜未眠,也不由得后悔掳了慕轻烟回来。她扯过被盖住自己不甘心的抱怨着,“一块大冰坨子也能点燃了不成,慕轻烟你能不能有点出息,鬼叫个什么劲儿?”
直到对门的二人战火熄灭后,她才渐渐睡去。
绿筠前前后后上来瞧了三四回,最终只得让人搬了一把椅子亲自守在楼梯口,免得有人扰了楼上那几位惹不起的人物。
直到近午,秦衍先醒了,可怀中的人连熟睡都蹙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