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距离最近的沈小川,更是小脸煞白,惊出一身冷汗,如果这香稍微失了点准头的话,他恐怕要血溅当场了。
对薛教头的话,他没有丝毫怀疑,作为灵溪镇内排名第四的高手,薛教头碾死他只需动动手指。
沈小川取下钝剑,将内层灌满了铁砂的黑色皮甲穿好,便一刻也不敢耽误地绕着演武场跑起来。
虽然他这些年修炼横练功夫小有所成,但在身上背负了近九十斤重物的情况下,想在一炷香内跑完五十圈也极为不易,不过八圈,他的额头已布满细密汗珠。
“早知如此,那件赤铜甲衣就不穿在里面了。”沈小川低头疾跑,心中后悔不已,同时,对那个频繁困扰他的噩梦愈发深恶痛绝,如果不是那个古怪的梦境,他根本就不会迟到。
在场的沈家弟子,此时心里早已乐开了花,沈小川这厮尽管内功进展速度奇慢无比,但一身蛮力却着实惊人,近两年栽在这厮手上的同辈弟子可不在少数,如果能将这厮逐出沈家大门,也算是给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不过他们乐归乐,脸上仍是一副沉重、严肃的表情,不敢露出半点笑意,黑脸阎王可不是好惹的,特别是在沈家家主意外身亡后,此人在沈家更是一手遮天,就连沈老太爷的账也不买,若是触怒了他,即便不死也得脱层皮。
演武场北面的阁楼上,沈家大小姐沈璃有些鄙夷的看着远处发足狂奔的灰色身影,噘嘴道:“爷爷,这木头桩子也忒的疲懒了,他怎的就不怕薛爷爷?”
“或许是有什么苦衷吧,小川这孩子是吃得大苦头的人,应当不会如此才对。”年过七旬的沈老太爷背着双手,有些疑惑地着注视窗外,脸上的皱纹似乎又增了两道。
在竹香仅剩半指就燃尽的时候,沈小川终于跑完了五十圈,他脱下皮甲,重新背起钝剑,顾不得擦去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如一杆长枪挺立在队伍最前方,胸口起伏不定。
薛教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惊之色,显然他也看出了沈小川衣服里面还穿了一层负重的甲衣,但嘴上却依旧刻薄:“哼,不过是体力比常人好些罢了,数百年来,也从未听闻有谁凭借过人体力就能打遍灵溪镇而无敌手的,习武之人,内力才是根本,功力浅薄的话,即便手持神兵,也破不了那些高手的护体罡气!”
薛教头冷冷扫了眼正在大口喘息的沈小川,显然不想如此轻易就放过他,于是寒声道:“尔等修习撩云剑法已有五载,有谁愿意出来与沈小川切磋一二?”
此言一出,许多沈家弟子心中一突,身体不由自主地悄悄向后挪动。
“有没有搞错?和这头蛮牛切磋撩云剑法?薛教头您老人家不知道撩云剑法是以轻灵多变著称的吗?”
“什么,沈小川身材瘦弱,不是蛮牛?别被他那阴险的外表给欺骗了!我亲眼看见这厮背着两百斤重的麻袋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敢发誓,沈小川根本就不会什么撩云剑法,他那使的是撩牛剑法啊!半年前那回,小爷好不容易攒了许久才攒够五十两银子,请王铁匠打造一柄玄钢剑,第一次用就被这厮硬生生用蛮力给砍断了!”
那些曾经在沈小川手上吃过不小亏的年轻弟子,暗自腹诽,如果单比内力的话,他们随便哪个都能稳操胜券,但是切磋剑法,还是算了吧,万一不小心被这厮用钝剑砸在身上,那滋味,简直令人回味无穷!
当然,也有不少弟子见沈小川刚刚被罚,此时体力消耗颇大,想要趁机报一箭之仇的,可想想这黑脸阎王的为人,他们又打了退堂鼓,既然是比试剑法,那肯定会给沈小川恢复的时间,而一旦这厮体力恢复,他们哪里还是对手?
于是乎,在场一百多名沈家弟子,竟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与沈小川切磋。
只是这回,这些年轻弟子还真就想错了,薛教头的的确确就是想要这些年轻弟子趁着沈小川体力消耗之后给他来个深刻的教训,哪怕他对沈小川的剑术天赋有几分欣赏,但这并不能成为沈小川一而再再而三迟到的依仗,毕竟家有家规。
就在薛教头以为无人出战的时候,一道略显懒散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弟子沈寒愿与沈小川切磋撩云剑法!”
听到这个声音,薛教头终年板着的老脸罕见的露出一丝笑容,这小子总算是回来了!
只见沈寒不疾不徐走上演武场,与沈小川站在一起,隐隐超出小半个身位,浑身上下散发出强烈的自信,淡黑色双目满是轻蔑与不屑,心里对这群怂货鄙夷不已。
“一群废物,竟然被只有一身蛮力的家伙给吓住了!今天就让你们开开眼,什么才是真正的撩云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