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狱卒没什么好说的。
……
这间牢房,和上回谭天保住的大不相同,里面拥挤而肮脏。七八个犯人躺在烂稻草上,臭脚丫子臭汗味熏得人直欲干呕。一个容颜苍老的犯人问谭天保,“兄弟,你犯了什么事?”
“我是冤枉的。”
“嗤,到这里来的人,都说自己冤枉,有屁用,喊冤喊得越响,杀威棒打起来越厉害,屁股打烂了都是活该。”
“杀威棒?”
他虽然已经进过一回监狱了,但是却没尝过杀威棒是什么滋味儿。
老犯人老气横秋地说:“你还是个雏儿吧,连杀威棒也不知道,进了号子,先得把你的锐气打掉了,五尺长的扁柞木棒,打得你皮开肉绽,越喊冤越打,无论在外面你是龙是虎,进了号子都得夹起尾巴,老老实实,变成小花猫。”
我去。谭天保甚至感觉屁股上发凉了。
“老哥,你在这儿蹲了多久了?”
“五年。那边有十年的,咱们的牢头,你注意孝敬着点儿,他能在这儿罩着你。”
“谢谢你,老哥。”
“哼,别说这些废话,进了这鬼地方,就别把自己当人,也别把狱卒管事当人,大伙儿都是鬼,你就只当是自己死了,在这儿当鬼。腌臜鬼倒霉鬼受气鬼。若是等到老天开眼,轮到审判你了,你就快恢复成人了。”
“嗯?审判……还有盼着审判的吗?”
“你真是狗屁不懂,审判了就有出头之日,哪怕一刀砍了,也来个痛快,或者辩明了冤枉,放出监牢,我到这儿五年了,也没审过,盼星星盼月亮一样地盼着,若是心里没这点儿盼头儿,早就找阎王爷聊天去了。”
哦……
谭天保这回不光屁股上发凉,心里也发凉了。
若是关进监牢就没人管你,一直关押下去……五年,十年……乖乖隆个咚,老子还不如死了的好。
躺在烂草铺上,心潮起伏。
……
第二天一早,谭天保被人踢着屁股弄醒了。
“起来,起来,去过堂。”
睁开眼睛,看见天光已经大亮,光线从门口射入,两个牢卒横眉立目地站在面前,粗声恶气地呼喝。
其它的犯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瞅着他。
糟糕,想起昨晚上老犯人说的“杀威棒”来,谭天保心情自然郁闷,他问道:“干什么?”
“咣,”屁股上又挨了一脚,“废什么话,快走,”
不敢再问,乖乖地爬起来,跟着牢卒来到外面,牢卒拿过一块木枷来,戴在他的脖子上,这东西有十多斤沉,卡在脖子上格外不舒服。
穿狱中的走廊,一路走来,让人心惊肉跳,石砌的高墙上写着个巨大的“狱”字,用白圈圈起来,墙边放着个一人多高的木头架子,两根横档一根立柱,上面搭着几条绳索,木头和绳子上全都血迹斑斑,看来是折磨犯人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