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一阵模糊。
……
浑身一会冷,一会热……一会痛,一会又觉得痒得难受。谭天保迷迷糊糊中不断地做着恶梦,有时梦到有小鬼拿着锁链来钩他,有时梦到被扔到滚滚的油锅中。
水……谁能给口水喝……
仿佛心脏上有烈火在燃烧,烧得心头焦灼,难受无比。
谭天保睁开了眼睛。
他发现自己趴在了牢房里,狭窄肮脏的牢房,周围坐着躺着好几个同牢的犯人,那个老犯人坐在身旁,用吃惊的口气说道:“咦?你居然还活了。”
我活了……
艹,老子刚才是死了吗?
谭天保对这句话倒不怎么反感,他觉得现在生死就在一线间。
他动了动身子,屁股上的伤处痛得浑身一哆嗦。咬着牙,活动一下胳膊腿——这样做的目的是察看一下身体状况,痛,这是好事,说明神经未断,还有感觉,肌体没有坏死。
“咣当”一响,牢门开了,狱卒领着个穿大褂的人走进牢房,有酸啦吧叽的口气说道:“谭天保,起来,给你治伤。”
谭天保起不来。
他的屁股根本就抬不起来。
那个穿大卦的人手里提着个包袱,打开来,里面盛有药膏和药粉,还有白布烧酒之类的治伤用品,他熟练地给谭天保擦洗伤口,用烧酒消毒,涂抹红伤药……手法很利索。
“谢谢,”谭天保说道。
虽然烧酒刺激得伤处剜心地痛,但是这种痛比起挨打来,是好受得多了。
狱卒在一旁冷冷地说:“谭天保,如果你下回再充好汉,直接打死算完,对付你这种茅厕里的石头,我们有的是办法。装大瓣蒜的人,我们见多了。”
谭天保没理他。
处理完了伤口,穿大褂的人对谭天保说:“小心,别碰着伤处,腿脚隔一会就动动,以活血脉。”
“谢谢先生。”谭天保满心感激。
那人没说什么,提起包袱跟着狱卒出去了。
谭天保问身旁的老犯人,“老哥,挨了打都能得到医治么?”
“才不是,我蹲了几年号子,从来没见过还给治伤的。你小子也许是天命不该绝,摊上了好运气。”
好运气……
谭天保摇摇头,老子有好运气么?
他忽然心里一亮,对呀,他们为什么要给我治伤?显然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怕我死掉,我死了,他们陷害卢象升的阴谋就进行不下去了,反而趋于尴尬,因此必须让我活下去,好充当卢象升谋反的证据。
很好。
老子没怕死,你们却怕我死。
嘿嘿……这事儿有点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