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起潜、秦良玉、曹化淳都属“军政届”高层,他们一起聚会,突然多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商人”,这个饭局的意味儿……似乎有点不对劲。
……
谭天保仔细打量何元善。
这人满面风霜之色,显然是在关外苦寒之地,勤于奔波形成的,但是此人目光锐利,粗手大脚,身上有一股悍气,却不太象是商人。
更象是军人。
他奶奶的——这家伙不会是八旗将领吧?
谭天保作为酒宴的“配角”,其实责任更重,要负责察颜观色,判断酒席间的形势,注意对方动静,随时保障主将秦良玉的安全。
脑子一转,谭天保明白了,今天的酒宴,只怕这个“何元善”才是真正的主角,高起潜和曹化淳宴请秦良玉,只不过是搭了个桥,真正的目的其实就在这个“商人”何元善的身上。
哦……原来如此。
事情更加复杂化了。
酒保端上酒瓮来,是喷香的“金华秋露”,倒在酒觥里,象桃花一样粉红,属于黄酒,看着就让人涌上醉意。
何元善亲自拿酒瓮给客人倒酒,他右肘轻抬,毫不费力就提起二十余斤的酒瓮,如同提一根草棍,左臂把着瓮口,黄酒呈弧线倒入觥里,不洒不溅,这份手臂上的劲力功夫,令人称赞。
“好功夫,”谭天保心里暗道:“你小子若是个商人,算我看走了眼。”
众人落坐,举杯相敬。谭天保推说没有酒量,滴酒未沾。
秦良玉说道:“高监军,今天召良玉来,有何吩咐?”
高起潜微笑道:“没有没有,秦将军刚刚驱逐清兵,立下大功,我和曹公聊表祝贺而已,咱们随便聊些家常。这位何先生——”
他指了指何元善,“他久慕秦将军英名,想借机结纳拜会,还望秦将军勿嫌唐突。”
“客气了。”
秦良玉扭头问何元善,“何先生,不知你对秦某有何见教。”
这话问得锋利,直截了当。
一杆子戳到底,直接说吧——你想干吗?
何元善哈哈一笑,“秦将军果然是个豪爽人,不愧大将本色,见教什么的,何某不敢当,我是做谷米生意的,近年来小有收获,往返关内关外,各条道路与地面上的人物,倒也熟络,听说秦将军英勇善战,名震京畿,何某十分敬仰,愿意以手中所存谷米,低价出售给秦将军,以充军粮。”
“哐,”说完了一拍胸脯。
好豪爽。
要知道,军粮——这是部队里最需要的东西。它就是部队的命。
没粮打不了仗,再凶猛的老虎饿趴了肚子也变成小爬虫。
何元善开口就“以谷米低价售给秦将军充军粮”,不禁令人眼前发亮,这个事儿可挺诱人的。
一个大大的馅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