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满营将士,全都跟着跪倒,大家最后一次朝孙传庭行下跪之礼,送自己的长官去坐牢。
“大人保重——”
无数的声音含着泪喊。
此情景令卫戍禁军们个个胆战心惊。
他们带着孙传庭,一路步行出营,一路上无数的士卒,在长官的率领下,跪倒向孙传庭行礼,哭泣着送别。
场景令人震惊而感慨。
禁军们就在这几万人的“跪送”下,心惊肉跳地带着孙传庭,走出大营,奔现北京。
……
谭天保把孙传庭被捕的消息,带回到马祥麟的队伍里。
马祥麟和张凤仪夫妇俩,也是异常愤怒,大骂了一阵杨嗣昌和高起潜,然而——也只能是骂骂而已,还能怎么样?
张凤仪虽然是个女的,但是脾气却比马祥麟更暴,她说:“怪不得天下不太平,处处危机,朝廷如此昏庸,坑害忠良,宠信小人,天下焉得不败。”
马祥麟赶紧劝她,“你怎么说这话,这是杀头之罪。”
“哼,孙传庭不说这样的话,可他有好下场么?我又不在外面说,谭天保又不是外人。”
谭天保叹了口气,“说实话,孙大人就是太耿直了,一点转弯都没有,这种宁折不弯的性子,碰到小人奸臣,自然就招来祸患。宁惹君子,不惹小人,就是这个道理。”
马祥麟面色忧郁,“孙传庭这桩事情,虽然与咱们没关系,可是也是一个警钟,以前听说‘伴君如伴虎’这句话,还不大往心里去,这回可真是感触颇深,孙传庭劳苦功高,却因为触怒君王而下狱……”
“什么触怒君王,是小人陷害。”张凤仪抢白道。
“其实都是一码事,历朝历代,哪个君王身旁没有小人?以前都言‘清君侧’,可是又有哪朝哪代能够真正清除?小人永远有,就象苍蝇不可消除那样。咱们只能小心谨慎,遇事多在心里画几道防线而已。”
应该说,马祥麟年纪不大,可是处事之成熟老练,却是胜过孙传庭很多倍。
张凤仪却不以为然,“哼,如果有机会,我很想把高起潜一枪刺死。”
“你……拉倒,你想变第二个孙传庭?快别乱放炮。”
谭天保也笑着摇头,这夫妻二人,很有意思,男的挺谨慎,可女的挺火暴。张凤仪是个敢作敢当的女人,如果让她真碰到高起潜,还确实没准儿“一枪刺死”……
……
隔了两天,兵部有命令下来,召马祥麟进京。
这命令有些奇怪,既没说什么事,也没有敌情通报之类,只说让他“单独进京面议”,整得人不明不白。
马祥麟挠挠头,“不会是让我接替孙传庭,去鲁南征收劳什子的‘练饷’吧。”
张凤仪说:“没准儿,小人当道,什么事干不出来。”
这可是件令人发愁的事。
夫妻俩把谭天保找来,共同分析这件事。谭天保略一琢磨,摇摇头,“不会,马将军,张将军,眼下秦将军已经返川,高起潜若是再想害你,他会顾忌到远在川蜀的秦将军,自然投鼠忌器,巴蜀若有失,朝廷西南危急,崇祯皇帝也明白这个道理。”
这分析让夫妻俩都点头。
“天保,你足智多谋,跟着一起去北京吧。”
“是。”
谭天保对于“足智多谋”这个评价,简直有点受宠若惊了,我艹……我几时足智多谋了,真讲足智多谋,有谁能及得上秦良玉的百分之一?
两个人带了几名亲兵,驰马直奔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