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里眼见到混十万,异常高兴。
“哈哈,老张,你来了,太棒了,我的婚仪上正缺一名主婚,你就送上门来了,谢谢你。”
“艹,老贺,你挺发旺呀,还有心思娶媳妇。”
“屁话,老子不定哪天就饿死了,不娶白不娶。”
革里眼对谭天保也很热情,“谭兄弟,荥阳一别,你混得还不错吧,听说你在高迎祥手下越来越出息了。”
好在谭天保和这种人打交道,也已经习惯了,无论他们嘴里的话有多尖刺,多出格,也都不以为怪,他嘿嘿一笑,冲着革里眼拱手施礼,“贺兄过奖了。”
一行人在山洞里的石凳上坐下。
革里眼问道:“谭天保,听说高闯王死的时候,是被剐了三千刀,是真的吗?”
“嗯……是不是三千刀,我也没认真数,反正就是一刀刀地乱割呗,高闯王真是好样的,始终破口大骂,一句软乎话都没说过,他可是天下难寻的大英雄,大豪杰。”
“我艹,天保,高闯王受刑的时候,你在跟前吗?”
“是啊,我们俩被捕后,一直在一起,他受刑我陪斩,当时……嘿嘿,说实话话,我都吓得三魂出窍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不怕你们笑话,那副狼狈相,丢人现眼,我跟高闯王简直没法比……”
“屁话,”革里眼斜了他一眼,“你跟高闯王能比吗?别说你,混十万够牛逼的了,他能够得着高闯王的脚脖子么?嗤,撒泡尿照照……喂,你后来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是被莲花党的人救出来的。”
“哦……不管怎么样,能活着就好啊。这年月,活下来不容易……”
聊天中,谭天保发现,山洞里冷冷清清,有几个小土匪在进进出出,抱柴扛草,个个衣衫褴褛,面有菜色,还有几个皮包骨头似的人,瑟缩在洞角里,有气无力。
这与“娶亲”的喜庆,似乎有些画风不搭。
混十万问道:“革里眼,你的婚宴,筹备得怎么样了?”
“呸,还婚宴,老子糠糊湖都吃不上,哪里来的钱粮摆宴?你小子这是讥讽我吗?”
混十万也瞪起三角眼,“你个王八蛋,难道老子来了,你给我喝西北风不成?”
这是个令人莞尔的局面——婚礼,摆不起婚宴,还得让客人饿肚子。
革里眼翻了翻老鼠眼,干脆不搭理混十万了。
他转过身来,对谭天保说道:“老弟,我从来都很佩服你,从荥阳的时候就知道,你足智多谋,韬略过人……”
谭天保吓了一跳,我艹,他什么意思,为什么无缘无故地夸奖我?奶奶的,老话讲——无事献殷勤,非奸既是盗,革里眼个狗日的,冲我摊开笑脸,一准有事。
“贺老兄,打住,你有什么事,需要谭某效劳,尽管直言好了。”
“嘻嘻,你真是个聪明人,比那个混蛋张五强多了,而且识文断字,既儒雅又多才……是这样,你别害怕,这不是我马上要娶媳妇了么?”
“怎么样?”谭天保一阵紧张。
“嘻嘻,说起来有点麻烦,就是这个女人吧,她不怎么愿意。老是哭天抹泪,不肯就范,还有两回差点一头撞死。这么着,你劝劝她,好好跟我成亲,日后亏待不了她。”
谭天保又无语了。
抢来的女人,人家能愿意跟你成亲吗?
这怎么劝?
还日后亏待不了她……这话你自己信吗?你小子眼下都不知道会不会饿死,还日后……这么不要脸的话,你说得出口,我可说不出口。
这任务虽然说难以完成,但是谭天保倒是放了心,他没指派自己做更加离奇古怪的差使,谢天谢地了。
“贺兄,我试试吧,劝动劝不动,我可不敢保证,我只能尽力而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