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轻寒心中发苦,索性一声不吭地喝起了汤。
……
……
“哗啦!”
朱酌将桌案上的纸、笔、砚等物尽皆扫落于地。“小狐狸果真是小狐狸!”朱酌冷笑着,双眼翻了翻。
正值冯枚过府,便急忙询问道:“先生这是怎么了?”朱酌见是冯枚,伸手示意他坐:“前几日陛下重开国察,老夫便授意吏部彭化之他们把周暮山调回应天。”
“好得很,愈王小狐狸先是言说周暮山为人欠妥,又搬出了他贪污的铁证。这样一来,此事自然泡汤,连带着彭化之也被陛下训斥了一通。”
朱酌捋着胡须,眼中精光一闪,道:“这绝不是老夫那小师弟的主意,愈王这头小狐狸不简单啊。”冯枚略一思索,道:“先生,冯某以为——此事另有隐情。”
朱酌眉头一跳,道:“隐情?怎么说?”冯枚拱手道:“愈王足不出府,如何能探得周暮山所谓贪污的罪证?他在朝中定然还有外援。”
朱酌双瞳一缩,道:“你觉得是谁?”冯枚起身,低声道:“冯某不敢妄自猜测,但这件事只有——诸位阁老能办到。”
如今内阁已经又恢复到了五人。
首辅苏寺生、次辅杜夕、阁老刘嶂,以及刚刚入阁的吏部尚书柴望雪、礼部尚书程知仁。
“柴厌寒刚刚入阁,定然不会参与此事;程晓义是太子殿下的岳父泰山,不会倒帮外人;刘叠峦向来整顿军务,不在意党争权谋;苏妙禅毫无进取之心,只望能保住自己的首辅之位,此番应该也是观望。”朱酌头头是道地分析着,冯枚的心中越来越凉。
是杜夕?
朱酌与冯枚对视了一眼,道:“这可不太妙。”冯枚眉头一挑,道:“先生,杜阁老究竟为什么要帮愈王?”朱酌呵呵一笑,道:“你恩师关延明、前首辅徐毕方在时,五人并称‘内阁五老’。”
“自清平二十一年刘叠峦入阁以来,这五人明里暗里争斗不休。关延明联合苏妙禅,一同打击杜长庚,徐毕方则凭无为之道,不加干预。刘叠峦常年因军务在外奔波,倒是很少参与。”
“散秋,但你可知为何杜长庚已然屹立不倒?连关延明都已经离开了朝堂,他却依旧安安稳稳地坐到了内阁次辅的位置上。你不觉得奇怪么?”
冯枚垂着手,恭敬地说道:“还请先生赐教。”朱酌摆了摆手,道:“内阁五老,看起来斗得难舍难分,实则和睦有如亲邻。”冯枚惊道:“什么?这怎么可能?!”
朱酌为自己倒了盏茶,道:“不要惊讶,这五人本就是同年。表面上五人争斗不休,实则,这也是一种自保啊。”
“陛下为人多疑善变,一旦群臣和和气气,他反而回多疑。只有一直争斗不休,才能让他放心。”
冯枚不解地问道:“那这次杜阁老怎么会相助愈王?”朱酌哈哈一笑,道:“自徐毕方病死,关延明退阁,内阁中持续了十五六年的平衡被打破了。剩下的这三老也不再是那么的团结一致,且杜长庚明着襄助太子殿下,实则他是为了借机扩大自己的势力。”
“而太子殿下也清楚这点。杜长庚为了自保,此番他只能寄希望于小狐狸。只有小狐狸扳倒了太子殿下,他才能保全自身。”
冯枚起身道:“先生,我等该如何做?”朱酌捋着胡须思索了片刻,道:“这样,你去整理一下杜长庚一派在京四品以上的官员名单。最近,恐怕要有一阵狂风骤雨了。”
冯枚躬身道:“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