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卿掀帘进入营帐,只见一袭紫衣的七王爷正扶着患者喂水,花卿想起身上还有一绢方帕,这枚方帕是来扶桑时,在篝火晚宴时,萧湛给她的,她洗净晾干后,本打算还的,可是转念一想,太子殿下那样的人,兴许并不缺这么一枚方帕,自己去还这枚方帕,搞不好还会被人故意解读,而且这方帕的料子太好了,她还挺喜欢,所以干脆就收为己有了。
可眼下七王爷,不戴面纱,跟患者距离这么近,真的很容易感染上时疫,所以她最终还是忍痛割爱,把这料子极好的方帕拿了出来,递给七王爷道:
“这些病者染的是时疫,你把这个戴上,防止感染。”
七王爷接过方帕看向她,她两只手比划着戴方帕的动作,七王爷温柔一笑,随后便将方帕系上了,一双水亮的大眼睛闪烁着星辰的模样,看向花卿。
花卿再一次被他的盛世美颜折服了,同样是寄面纱,萧湛的眼神里有冷冽的杀气,可是七王爷的眼神,却干净得像雨后的青天,明明身上穿的衣服是艳丽的高贵紫,可是他的气质却是超脱尘世的干净,仿佛那一尘不染的莲。
简直是,妖孽。不不不,神仙。不,亦正亦邪,是仙也是孽。
她看傻了,半晌后才反应过来,看到七王爷已转身去忙了,她这才尴尬地起身,继续忙活,照顾起患者来。
军营传膳前,萧湛从外往里进,直喊道:
“七皇叔。”
花卿和七王爷都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来,萧湛看到那幅似曾相识的方帕系在七王爷的脸上,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他心想花卿怎么能把自己给她的东西随手便转赠给别的男人?可是他终究没有过多表现,随着七王爷向他走近,萧湛的脸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因为事关绝密,萧湛望了眼四周,便压低声道。
“借一步说话。”
七王爷点头跟着萧湛出了门,不久,杜佑便掀帘进来了。
杜佑发现在这里面他什么忙也帮不上,便索性跟在花卿身后,花卿回头瞪了他一眼,说道:
“你倒是把面纱戴上啊?不戴面纱容易感染时疫。对了,一会将士们换洗的衣服,记得烧开水来烫,然后拿到外面去暴晒。”
杜佑点头听话照做,他系好面纱后,对花卿说道:
“我不是来碍你眼的,我有一桩好玩的事情要告诉你,你要不要听?”
“好玩的?你说来听听。”
“你知道,我们扶桑和北梁一直是盟友,两国之间也有皇室联姻的传统,比如我们今上娶了两位北梁的公主为妃,就连我们的太子殿下娶的太子妃也是北梁的嫡长公主固伦。”
“原来,太子妃是北梁的嫡长公主。”
花卿心想,那太子妃可真是够尊贵的。不过,萧湛太子殿下的身份,确实需要这么一位尊贵的公主和他来配。杜佑在一旁道:
“那是,不过她是是扶桑史上第一位倒贴的太子妃。”
花卿好奇,问道,为什么说她是倒贴的太子妃。杜佑答:
“固伦是北梁最受宠的公主,她的母亲温多娜是北梁国王最爱的女人,温多娜在生下固伦不久后,因为宫廷内乱,牺牲了。后来国王上位后,追封温多娜为王后,还对外宣告固伦享受着储君的待遇。殿下娶她时下的聘礼北梁全还回来了,还倒赔十里红妆,战马八千匹。你说,这不是倒贴是什么?”
“这.....”
“不过呢,这位条件优渥,生性跋扈的固伦公主嫁作我们太子妃后,人就低调了很多,性子也算温顺。不过作为女人,五年都未有所出,是我我也会低调。我正话还没说呢,这给你带绕偏了,我们说回刚刚的那件事。”
花卿被他这么一说,才想起他说的“好玩的”事来。问道:
“你刚刚说的好玩的事是什么事?”
“刚刚我不是说扶桑和北梁有联姻传统吗?这次啊,我们今上准备把最小的公主嫁到北梁去。我们今上,皇子只有四个,但是公主却有十几个,这十几个公主里面,今上最疼爱的就是小公主和婉,你不知道,这个公主,长得可漂亮了,哎,你没机会见到她,真是遗憾。以后有机会见到了,你一定要好好看看,听说过两日,新驸马要来,今上会设国宴......”
花卿才不关心杜佑所说的小公主貌有多美,她只关心杜佑说的“国宴”,听杜佑说有多好吃时她就很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
孔子曰:食色,性也。
如果做一件事,既能享受美色又能品尝到美食,那么这件事肯定不论艰难与否,都是人生的幸事和乐事。
于是,她听从杜佑的建议,决定蒙着面纱扮作舞娘混进乐舞表演的行阵里。
到北梁驸马迎亲这日,东宫一早便忙开了,尤其太子妃,因为迎亲的队伍是自己的亲弟弟,还娶了当今扶桑皇帝最宠爱的和婉公主,她不禁喜上眉梢,连带着气色也变好了。
“红情,绿意,跟上,走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