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王爷虽不能言语,相貌性情却是一等一的出挑,据说当年的扶桑嫡长公主固伦嫁给萧湛为太子妃,迎亲时,这位王爷曾跟随太子萧湛去迎亲,结果迎亲回来后,扶桑的两位刚及笄的公主,便以陪嫁为由,随着固伦到了扶桑。
北梁的两位公主到了扶桑后,为了邂逅这位王爷,皆有意无意地制造了偶遇的小把戏。结果这位王爷非但不理会,还将给他徒增烦恼的两位公主所作所为让杜青衣记下,写成了书信转告给了太子妃,太子妃觉得掉面子,便将两位公主囚禁,结果竟引得一位公主夜奔至七王爷的府邸,在门外将王府门敲得如同鸣冤的锣鼓。
据说当时王爷正在府中秉烛赏玩昙花,虽听到门外有人敲门,下人也将公主夜访的消息告诉了他,可他并未给这位公主开门。
后来这位公主在门外等了一夜,回来便感染了风寒,养病的日子里,这位公主日复一日地问太子妃固伦,七王爷是否有来探望,是否有消息,固伦皆摇头,这位公主病好了,知晓七王爷本生性凉薄之人后,虽恨其绝情,可终究也只是无可奈何,怀着遗恨回了北梁。
据说,这位王爷也无别的嗜好,就是喜好种植昙花。他广植昙花于自己的府邸靖王府之中,民众爱戴他,又纷纷效仿,将昙花植满了他所管辖的凉州,因此,凉州又得名“昙花州”。
拥有如此传说的绝美男人,虽说是个哑巴,可试问在场的哪个女人不倾心?一听到今上说要把眼前的舞女都赏赐给她,舞女们心花怒放,跳得更卖力了,仿佛下一刻就要走上荣光之道,可萧湛一番话,又将她们疯长出来的小心思给活活打回去了。
明明是很欢庆的舞,可舞者们的脸上都有了哀容。
坐在正中的今上也就是随口一说,他也不是不知道七王爷眼光高,对于单身将近三十年的贵族萧老七,他即便有心给他介绍仙女,他萧老七也未必能看上,今上心中有种不太好的想法,他一度怀疑萧晔喜欢男人,若不是喜欢男人,也实在解释不清这货为何单身了将近了三十年,也不沾花,和女性绝缘。身边也就一个从外地带回来的杜青衣,还是个粉面书生。
今上都不敢继续往里想,有些烦躁,张嘴吃下妃子递到嘴边的去皮葡萄,吐了一粒葡萄籽。撇开七王爷的话题,转问:
“驸马和北梁使臣何时到?”
萧湛将杯中酒放下,答道:
“回父皇,已过了紫薇门,约莫还有一炷香的时辰。”
因和婉公主举着扇子挡着半边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和蒙着面纱差不多,花卿看不清她的面容,只是隐约觉得她气质很是高贵。
一曲终了,花卿终于蒙混过关了,她终于可以不用继续跳这僵尸一样的舞蹈了,她跟着舞队出了宴门,整个人便像卸了气的皮球一样,没力气到站不直。她本抵着门墙靠着,只是,当她看到那个朝着她行来的人时却瞬间绷直了腰。
“七王爷?”
花卿跳舞的时候便注意到他了,因为七王爷一直盯着她看,她还总是出错,如今七王爷又出来了,左右躲不过,倒不如大大方方地和他打招呼,就是尴尬得让她想钻地缝。
萧烨背着手,看着红着脸的花卿正低头退到一边,不禁笑得见牙不见眼。他的牙很白,唇很红,笑时简直不要太迷人。花卿指着刚出来的门问:
“你是来参加宴会的?”
七王爷又点了点头。花卿忽然也跟着笑开了,她开心地道:
“真好,你竟然能听得懂我讲的中原话。对了,杜佑说,舞跳完了,一会皇帝会赐我们御膳,你不知道,我吃扶桑酸溜溜的食物,都快吃吐了,想必御膳会比较好吃吧,嘿嘿,我不和你多说了,怕一会跟不上队伍。我先走啦,下次见面,我给你带好吃的。”
她本来穿着一身绯红色舞装,冲他眨眼扬手说再见的时候,真是俏皮极了。
只是,她刚转身行了两步,便又匆忙躲回了他的身后了,他觉得有趣极了,心想前几秒还跟自己道别,现在又像只猫一样躲到自己身后,还把自己往前推了两步,她这是怎么了?七王爷正不明所以,结果一抬头,便看到萧湛从殿内行了出来。
七王爷心中了然,勾了勾唇,摇开了手中的折扇,等待着萧湛行近,萧湛到他跟前后,揖礼道:
“七皇叔。殿内太闷,我便出来透透气,没想到七皇叔也在这。”
七王爷温煦地笑着。萧湛却注意到七王爷身后那被风扬起的绯红裙裾,女子的身体一直随着七王爷的移动来回扭动着,整张脸藏于七王爷身后,看不清明。
萧湛狐疑的目光从那绯红裙裾中收回,转投七王爷,只觉他脸上神情自然中夹带些许演绎不住的愉悦,萧湛忽然想起今上指着那堆舞女问七王爷,可有喜欢的,七王爷笑而不答,如今看来,七王爷确实喜欢舞女中的某一位。
萧湛虽然很想一探究竟身后的女子是谁,因为在场上他看到了一双极为熟悉的眼睛,那个女子跳着不太合群的舞蹈,可也惹得他离不开眼,可昨天杜佑说,今天一早阿奴会去太医署要几味药,此时的阿奴应该在军中,断不会出现于此。既然七王爷不希望他面见他身后的女子,他便复行了退礼,匆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