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他要真走了,你除了跟自己生气较劲儿,你还能做什么?”陆清欢循循善诱,声音充满了一种愤懑,“趁他还在,就算被分手,也要明明白白的分手。那才是体面。”
佟春夏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神智却在动摇。
她又何尝不想问清楚,她很想冲到段宴秋面前,狠狠的给他一个耳光,抓住他的衣领,像是一个泼妇一般骂他是个负心汉。
她似乎总是学不会陆清欢那不顾一切的疯狂。
她已然清楚的看见她和段宴秋的差距,又有什么疯狂的资格?
陆清欢是什么时候走的,春夏并不知道。
她像是丢了魂一样,只剩一具干枯的躯壳还在。数学老师讲题的声音声嘶力竭,黑板上的三角函数不停变换,擦了又写,仿佛是一片没有生机的死物。
佟春夏偶尔会看一眼段宴秋那整齐的书桌。
段宴秋跟所有的男生都不同,只有他的书桌永远收拾得井井有条。他的笔记本永远都是一沓一沓的摆放整齐,上面用不同眼色的标签标注,这样哪一门哪一科一眼就能看到。
你甚至能观察到他书桌上的摆放逻辑思维。
干净得一看就是标准的理科男生。
而她的书桌总是乱糟糟的,书本下面压着的总是漫画纸,夹着的是断了半截的铅笔。
段宴秋,光是想到这三个字,佟春夏就觉得难以呼吸。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天阴沉沉了好几天,今天才下起了雨,雨声淅沥沥的打在玻璃窗上,发出“簌簌”的声音。
外面天地之间,犹如一片连绵不绝的雨幕。
她抬起头的时候,只看见江面上有一层水雾,开窗的瞬间,寒冷刺骨的空气窜了进来。
冬日的雨,缓慢而清冷,冷入骨髓一般。
下课铃响的时候,数学老师领着一中年阿姨走了进来。佟春夏认出是那天在段晏秋住处给她开门的阿姨。
阿姨是来收拾东西的。
数学老师很热情的指了段晏秋的位置,阿姨径直朝她走过来,似乎阿姨还认出了她,还笑着跟她打招呼。
佟春夏半晌回不过神来,直到阿姨走近了开始收拾书桌。眼看阿姨手脚麻利,将段晏秋要紧的个人资料收拾好。
阿姨很是细心,将段宴秋的东西整理放好,一沓一沓的。渐渐的,他的书桌空了,平了,什么也没有了。
就好像段宴秋这个人,正慢慢的从她身体里面抽离出去。
她眼睁睁的看着阿姨收拾好东西,她手指卷曲,紧紧拽着一支铅笔,手心里仿佛起了一层汗。
突然一阵钻心的疼。毫无征兆,像中风一般,手脚冰凉,无法呼吸。
好像昨天还好好的,他还在嘲笑她上课画漫画,还很嫌弃她解不出三角函数,可眼下人去楼空,徒留烟雨。
他就像是一场黄粱美梦。
佟春夏看着阿姨利落的收拾东西,轻咬下唇,半晌才问:“阿姨,他…不来了吗?”
阿姨笑着摇了摇头,“这收拾完了,就直接去机场啦。”
她看见阿姨将她之前送给他的漫画直接卷起来打包,她的手无意识的缩紧,看向窗外。
雨雾之中的校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车门紧闭,说不出的压抑。
阿姨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突然说道:“晏秋在车里呢,你要不去跟他告个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