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春夏垂下眼眸,紧抿唇角。
少女的眸子幽黑无比,如万丈深渊,深不见底。
她不该去的,她从来不屑求着别人施舍感情,可是此刻她如坐针毡。
她很努力的权衡了一番利弊,她有一千个理由不去见他,她明知见与不见对于结果没有任何改变。
可是,她突然站起了身,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教室。
原来所有的冷静,都是因为喜欢得不够。
要是真喜欢,怎能不抛下所有的自尊,怎能不奋不顾身?
春夏跑得很快,冬日的雨虽然不大,可是却冷得像冰。寒风一吹,雨水顺势流进头发里衣服里,激起皮肤上一阵颤栗。
她着急出门,没有拿伞,只能迎着风雨,跑得又快又急。
雨水斜斜的来,只几步,她的衣衫头发便湿透了。
她觉得自己游走在悬崖上的一根细细的银线上,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和害怕笼罩着她,让她整个人忍不住发抖。
佟春夏一路小跑到了学校门口,利落的打开车门,钻进了后座车厢。
轿车里开了暖气,与她同时而来的,是外面清新而冷冽的空气。
段晏秋戴着耳机,看见她来,有些惊愕。
他伸手,缓缓取下耳机,一双漂亮的眼睛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而佟春夏头发上有水珠,脸上还有些许雨水,因跑得急,她的脸有些红,衬得她的眸子格外亮。
亮得像是一团火,让段晏秋无处可躲。
司机转头看他们一眼,随后笑了一声,很知趣道:“我出去抽根烟。”
说罢,司机下了车,只留他们两人在这狭小的空间之中。
佟春夏盯着段晏秋,呼吸急促,劈面问道:“为什么?”
段晏秋惊愕未退,随后眼波低垂,一片黯淡。
外面的雨雾不住,光线晦暗,让他的脸有些不真切。
“春夏,你非要这样吗?”
佟春夏心中难言苦涩,仍是掷地有声,“对。我非要这样。”
段晏秋一双幽黑的眸子盯着她,一字一句问道:“你非要听难听的话是吗?”
春夏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深处。
从前的段晏秋,从来不会用这样严肃的语气说话。
更多的时候,他的声音很温柔,即使嘲笑她的时候,声音里也带着压低的笑。
佟春夏的手有些抖,她抬头,迎上他的视线,“对,我要听你说难听的话。段晏秋,是你做错了事情,是你对待感情不认真不负责,是你没有征兆的分手,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伤心难过?”
段晏秋慢条斯理的将耳机线卷起来。
他的动作很慢,他的瞳孔很淡,淡得仿佛没有情绪。
他似乎在思索,在斟酌,像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杀人不过头点地。
“春夏,我们不能好聚好散吗?”段宴秋转过头来,盯着她,语调是难以企及的冷漠,“你的人生里难道除了我就没有其他事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