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透明的电梯里面,看见外面景物一闪而过,春夏抿唇一笑。
无论现在的段宴秋变成什么样,她都要一直撞到南墙才回头。
等一切手续办妥之后,佟春夏便跟着盛天的服务团队到了精诚地产。盛天是本地颇有名望的广告公司,本次共派出共九人的服务团队驻场。
不愧是4A广告公司,各个穿得像是社会精英,眼高于顶,看见春夏的时候只挥了挥手,并率先选完了所有的位置,把门边离过道最近的位置留给了春夏。
盛天负责是个女生,他们都喊她lily,职位好像不低,可年纪却不大,倒也有几分姿色。
只不过那女生面相偏长偏瘦,看起来有几分凌厉之感。
春夏因和公司交接了一会儿,就迟到了十分钟,当下便被那个lily抓住,那人连看也不看她,直接丢下一句,“迟到十分钟,在我们公司是要扣一百的。”
春夏很有礼貌的解释道:“对不起,跟公司交接就晚了一会儿——”
“迟到就是迟到,我没兴趣听你的解释。”
春夏在心中翻了个白眼,随后笑容愈发甜美,“好的,百合姐。”
学什么洋人叫什么lily,不就是百合吗?
果然这一句话让lily的脸色直接微微一变,在场几位同事似在憋笑,全都低着脑袋,假装没有听到。
而lily咬唇瞪着佟春夏,佟春夏很是无辜的闪着大眼睛,愈发清纯可怜,“百合姐,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工作了。”
佟春夏落座的时候,身边的女生暗中憋笑对她竖了个大拇指。
春夏打开自己的wa连上新电脑,又将自己的东西收拾整齐,工作任务还没分配下来,具体方案还没讨论,眼下也无事,想着去段宴秋的公司转转。
于是她假装拿着咖啡杯四处走,才发现这栋楼还挺大,最顶上是巨大的玻璃,阳光直射,落在底楼的大厅,颇有一些哥特教堂的绚烂之感。
她打听到段宴秋的办公室在36楼,可惜她在27楼,两个人之间隔着这么些楼,要是贸然跑上去怕是不妥。
这么转了一圈,春夏复又坐下。
她对着自己的画板发呆,想着既然决定了要去试试,总得有个步骤吧?可惜她这辈子只有别人追她的份,追男人,还真是人生第一遭。
于是,她略一思索,就给陆清欢发微信。
——宝贝,怎么追男人?
陆清欢每次都是秒回,“我看起来像是经验很丰富的样子吗?”
——经验不够智商来凑。帮我想想。
陆清欢估计思考了好几分钟才回复,“先多制造见面的机会再说。”
佟春夏深觉有理。
这要是一整天面都见不着,还谈什么风花雪月?
岂料陆清欢动作很快,晚上下班的时候,就看见陆清欢的车停在公司门口,远远的看见佟春夏就冲她招手。
佟春夏跑过去,有些惊愕道:“你来干嘛?一个公司的总经理怎么跟无业游民一样?”
“我来这里等人,你上车,陪我唠十块钱的嗑。”
佟春夏不疑有他,坐上车来,岂料双闪灯一直打着,陆清欢就是不走,还时不时的盯着车库出口的方向。
春夏不禁好奇,“你等谁呢?他也在精诚地产上班?”
“一个客户。”陆清欢顾左右而言他,分明是在敷衍她。
岂料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后,陆清欢突然急急忙忙拉着她换座,“出来了,赶紧的,你来开车!”
佟春夏一个头两个大,声音瞬间如尖叫鸡一样,“大姐,我驾照都躺灰了你不知道啊?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考了第四次才通过的驾照是吧?你是不是今天急着投胎啊?”
“废话少说,先给我开!”陆清欢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过佟春夏,强制将她拖到主驾驶位上。
“给我追上前面那辆车!尾号56的。”
“你抓奸啊你!”佟春夏哆哆嗦嗦的摸着方向盘,好半天才找到油门的位置,直接一脚,整个车一抖,然后猛的窜了出去。
还好,精诚地产是在一栋产业园里,车流量并不大,否则春夏早就心梗而死。
“好的,给我撞上去!”陆清欢脸上难掩兴奋之色,豪气万丈的指挥佟春夏,“你倒是给油啊,撞上去,撞上去!”
“我靠,陆清欢你特么脑子是不是被门给夹了啊——”
“前面就是段宴秋的车,快撞上去!”
“神经病啊,让我去撞段宴秋!”
“不是要制造见面的机会吗?!”
“是制造见面的机会啊,不是制造殉情的机会啊!”
两个女人在车子里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春夏到了最后几乎是靠吼输出。
“你他妈三十码的速度殉个屁的情啊!”
“才三十码吗?”
春夏低头一看,果然见油表盘上显示速度不过32km/h,她不由得劫后余生吼道:“我以为一百码——”
——哐。
一声巨响。
汽车狠狠颠了一下,春夏的脑壳磕在了方向盘上,瞬间红了一片。
抬眼一看,果然刚才看了一眼油表盘,车子就狠狠的怼上了前车的屁股。咋一看,擦挂还挺严重,段宴秋的车凹进去,掉了一些漆。
陆清欢暗中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口嫌体直,嘴上说着不要,撞得倒还挺准。”
佟春夏有些想哭,“陆清欢,我上辈子肯定是扒谁家祖坟了,这辈子才能交到你这么个朋友。”
“不用谢,叫我**。”
段宴秋已经下车了,他走路有些一瘸一拐,没有带拐杖,缓步走过来,敲她的玻璃车窗。
很有节奏,像是当年敲她书桌一样。
他听见他在外面问:“小姐,你没事儿吧?”
两个罪魁祸首一撞了车,马上就低着脑袋,佟春夏将头埋在方向盘上,陆清欢干脆将脸贴在玻璃窗上,段宴秋也没从挡风玻璃看见她们的脸。
佟春夏理了理头发,如同赶鸭子上架一般,万分不情愿缓缓摇下玻璃车窗,对着段宴秋略有些惊愕的脸,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我说是这车动的手,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