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珉州之后,宁缭明显感觉到柳微之和谢梓材之间也没有那么恶意相对了,但也总是淡淡的,只是外头的风声也越来越多。
“这是杨家的人送来的?”宁缭回府的时候就见到了房间里一些礼物。
“正是。”底下的人回道。
这是在做什么?多谢她给杨祁一个机会显示了大度?
而后她看到了杨家送来的信,通篇的客气,却隐有威胁之意。
是在堵住她的嘴,劝她不必再干涉这件事。
“宁姐姐!”
她转头看到奉壹跑进来,起初的少年,现下也已经弱冠,看起来已经成熟稳重得多,前些日子因着前线疏浚的事务繁多便将他派出去了,他一回来就听说了柳微之和谢梓材的事,心中焦急便来找宁缭了。
“你若是要兴师问罪,我可没什么能交待的。”宁缭看他风尘仆仆,想来也是累了一路回来的。
“那我家公子……他不会想不开吧。”外头那些话说得难听,在外头用膳时听到几个人下流言论,他都没忍住跟人争吵了几句。
“你家公子想不开?”宁缭气得直抽气,明明他才是跟着柳微之最久的人,却始终不懂柳微之这个人究竟有多能熬,“我想不开了他都不会想不开,放心吧,我看他受用得很。”
奉壹抿着唇仍旧忧心忡忡的样子,宁缭平复了心绪仍旧止不住忧愁:“只怕有人想不开,杨家的人也好,还是别的世家也罢,纵然这些年柳家在珉州也有了些声名,若真是有人看不得他,才叫真出了事。”
这样的糟污名声,本就没几个人能受得了。
本来天气渐热,谢梓材便不愿意出门,只是江南萧氏望族借着水患平息的名义邀谢梓材赴宴,杨祁好一顿劝说让谢梓材明白这场宴席不得不去。
“殿下。”柳微之最后也开口了,她也答应下来,柳微之那时窥见杨祁的神色,仍旧无悲无喜,甚至还有些感谢他出言相劝。
“柳兄的恩情,来日若有机会,我杨家自会报还。”杨祁趁着谢梓材去梳妆的间隙对柳微之说着。
“不必,我也明白,若是能让萧家折服,整个江南她的话才会真的管用,所以我出言也不是为了你。若你说的是我答应与你回来之事,那更不必,你做好你答应我的事就够了。”
看柳微之进屋之后,跟在杨祁身旁的侍者才抱怨了一句:“他也太狂妄了。”
如今的柳微之只是区区小吏,除了柳家的家世外,没有什么值得人多注意的。
“他的确是有这个资格猖狂的。”杨祁倒不介意此事,当初他父亲想要安排与谢梓材成亲的人并不是他,是柳微之见过了几个兄弟之后,指着他说,是最合适的。
杨家尚武,他从文,本来在家中也不算受待见,科举失利之后便一直难有建树,大抵这是另一条出头之路。
所以他不介意柳微之狂妄冷漠,更何况,如今掌握主动权的人是他,何必介意几句话。
萧家也知道天气暑热,特地将宴饮的地方选在了城外清凉山上,曲酒临江,觥筹不绝。若说江北自恃门风德行高贤,又是先贤群出之所,个个姿仪端正,江南的人则更有股潇洒放纵之意,大抵也是偏安此处养出来的。
安排座次的时候,萧家的人还特意问过,要让柳微之坐到何处。
“你的意思呢?”她直接问柳微之。
“臣跟着宁刺史落座即可。”他不愿在这个时候出什么风头给谢梓材惹出什么麻烦来。
谁料面前的人冷笑一声对萧家的人道:“他就坐我身边。”
“你还是尽早适应,如何当一个佞幸近臣。”
他敛眸不语。
宴饮时的情形倒是和他想得不差许多,许多双眼睛都盯着他这处,就连萧家的家主萧如意也没能藏住眼中的可惜神色。
两年前萧如意见过他一回,倒不甚在意他从前的事情,还想与他结一门亲事,托人与他说过,那时候他便婉言谢绝,也让萧如意遗憾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