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感叹,主子熬出来了。”马上将笑容,端的格外的诚恳。
叶卓华哼了一声,自然是知道从周生嘴里怕是听不到什么正常的话,不过那又如何,周生这是在嫉妒自己罢了。
瞧着自己的衣服,压在顾夭夭的衣服之上,心中有一个地方,满足的很。
而此刻顾夭夭在外头,不知与夏柳交代什么,并未在屋里。
趁着这个空挡,叶卓华亲自将屋子收拾了。
在梦里许多次,大概便是现在的场景,他的夭夭真的与自己这般近。
顾夭夭交代完夏柳之后,便进了门。
瞧着叶卓华在屋子里忙活着,忍不住皱眉,这屋子里头多了一个人,怎显得这般拥挤?
不过到底也没说什么,拿了旁边册子,仔细的翻看。
叶卓华将手头的东西安置好,回头瞧着顾夭夭进来,便让人倒了茶水,亲自捧在顾夭夭跟前。
自是,格外殷勤。
顾夭夭听着动静,抬头一瞧是叶卓华,唇间勾起一丝笑意,“忙完了?”
温和的,倒将叶卓华给吓到了,赶紧点头,“你瞧着,可还满意?”
听了叶卓华的话,顾夭夭抬头扫了一眼,叶卓华收拾东西小心,虽说他的东西也放置在这屋子,可却没挪动自己原来的东西,只并排放着。
不说,放的多么整齐,终归也不能说不满意。
正好这个时候,晚膳已经准备好了,顾夭夭便轻轻点头,算是回答了叶卓华的问题,“我们出去吧。”
坐在桌前,顾夭夭让人先给叶卓华盛饭,“我让人做了几个京城的菜,你试试可合胃口?”
经她这般一提,叶卓华才注意到,这哪里是几个京城的菜,满桌子全都是。
叶卓华拿起筷子,却有一种不敢碰到感觉,好像这是一顿断头饭。
自然也不觉得顾夭夭会真的杀了他,可是上次中药的滋味也确实不好受,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抬头,忍不住看向周生。
叶家没有试菜的习惯,他寻思着,现在开口,会不会太过于突兀。
正在琢磨的时候,顾夭夭已经夹了一筷子放在自己的嘴里,“我试着还不错。”
瞧着顾夭夭都敢吃了,叶卓华颤颤巍巍的拿起筷子,放在顾夭夭刚才夹过的盘子里,而后小心翼翼的放在嘴里,一小口一小口的尝着。
好像只等着,什么随时发觉,自己的身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顿饭,叶卓华吃的是提心吊胆的,不过好歹不说总是吃完了。
将桌子收拾好,顾夭夭让人都在外头候着,“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既知彼此的来历,有些话自不用藏着掖着。
“已经在准备着了,端就等时机成熟了。”叶卓华如是说道。
顾夭夭表示了然的点头,“今日,我得了江南的信,说是二牛已经离开?”
叶卓华点头,当时他寻二牛的时候,便许诺给他保家卫国的机会,二牛一心想上战场,这次正好有机会,便全了他的心意。
原以为,时至今日,二牛心思会改变,没想到却欣然同意了。
想来也是,哪个男儿的梦想,不是征战四方?
冯家军虽然厉害,可一应都在兵部能查到,他们要的,是整个大佑都查不到的。
听的叶卓华解释,顾夭夭倒无所谓,左右成大事者,哪里有什么循规蹈矩的手段,“那江南,不是没有你的内应了?”
听了顾夭夭的话,叶卓华轻笑摇头,“哪里有什么内应,不过想知道你,一切安好。”
他安排下去的人,从来都只是为了确定,顾夭夭安全罢了。
突然间情深,让顾夭夭不自然的转头,良久突然轻笑一声,而后扬声让夏柳进来。
夏柳已经在外头等候片刻了,手里拿了许多香料,放在顾夭夭的跟前。
顾夭夭拿着调香的秤杆,一勺勺的添置。
屋子里头,立刻传来淡淡的清香,一阵阵的煞是好闻。
“这是要做什么?”叶卓华好奇的凑过来。
“给你洗澡用。”顾夭夭头也不抬的回了句。
一个人靠自己成长,总得要什么都会些,这调香便是上辈子,因为害怕被人算计,便也学了点。
虽算不得精通,登不得大雅之堂,可简单的香料她还是能品出来。
今日让夏柳端来,准备让叶卓华亲自调一方沐浴的香料。
准是,会比香胰子好闻。
“这是为何,莫不的我身上有异味不成?”叶卓华说着,忍不住低头闻了闻。
顾夭夭哼了一声,“我的塌上,自要留有,我喜欢的香味。”
而后猛地抬头,定定的看着叶卓华,“我怜你机关算尽,给你个圆满。”
什么尘土,什么放置在上头了,前两日怎么不见有这么些意外。
想了这么多法子,还真难为他了。
叶卓华干脆坐在了顾夭夭的跟前,“我自是愿意的,前两日我的饭菜便是最让人羡慕的,如今夫人亲手调香,明日怕是会有更多的人,羡慕我,觅得贤惠佳人。”
虽说叶卓华并不喜欢贤惠二字,可这世上对女子最高的赞美,便是这两个字,如此叶卓华便勉为其难的拿到此处用着。
顾夭夭的眼皮微微的抖动,不过却还是稳着心思,将最后的一味加上。
明明都是普通的花粉香料,此刻却让人闻到一阵阵檀香,里头夹着着一点桂花的甜腻,梨花的清香。
只一瞬间,便让人想到,一对相拥的男女。
叶卓华忍不住用手点了一下,仿佛再近些,便能拥住顾夭夭。
“我们圆房吧。”顾夭夭突然低声来了句。
叶卓华仿佛石化一般,不敢动弹,而后慢慢的挪动自己有些僵硬的身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是自然!”顾夭夭及其认真的点头,仿佛这圆房是多么严肃而重要的事情。
这般表情,却让叶卓华冷静下来,而后抬手鞠起顾夭夭耳边的发丝,“乐意至极。”
说完,又觉得这四个字不足以表达自己心中的所想,便突然又说了一句,“我心神往。”
顾夭夭勾了勾嘴角,而后将香料端给叶卓华,“那么,去吧。”
“好。”叶卓华重重的点头,无论顾夭夭要做什么,他总能被个小姑娘,给吓到了。
瞧着叶卓华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外走去。
顾夭夭的眼睛里都忍不住溢满的笑意,待门合上,顾夭夭的嘴里,忍不住吐出了,“活该。”二字。
叶卓华出了门后,脚下的步子自是快的,赶紧寻了跟周生过来,寻人好生瞧瞧,这香料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折腾人的本事,叶卓华觉得顾夭夭一定格外的擅长。
待周生寻人确定这里头一切正常的时候,叶卓华才放心的沐浴。
只是在水里,忍不住想起顾夭夭的话来,圆房吗?他自然是格外想的,可是被顾夭夭提起来,总觉得不真实的很。
她,莫不是原谅自己了?
可又觉得不对,若是原谅了,该有所表示才是,不会突然间这么大的转变。
不过,叶卓华兀自笑了起来,同床共枕难不成自己还会被一个小姑娘给吓着了?
另一边,周生刚把人送出去,下头的人便说,夫人有请,将人带到了书房。
叶卓华今日这般反常,定是与顾夭夭有关,上次大牢的事他还记忆犹新,这次被顾夭夭请进来,只觉得整个身子都紧绷着,精神高度集中,就怕一会儿顾夭夭说个什么事,他又被算计了。
只是,顾夭夭迟迟不来,一直等了快一个时辰了,也没见着人。
周生的眼皮一跳,觉得时辰不对,纠结片刻,到底还是推门出去,去了耳房。
到了以后,叶卓华还在水里泡着,此刻正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
周生的心里咯噔了一声,“主子,您这准备褪一层皮?”
叶卓华冷笑了一声,“我的衣服呢?”
周生一听,赶紧往他之前晾衣服的置物架上瞧去,可上头,空空如也。
周生有些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可上头还是什么东西都没有,而后侧头看叶卓华,都在里头这般久了,应该不是叶卓华甩的什么手段,所以,“府里出贼了?”
偷什么不好,在叶卓华眼皮底下偷叶卓华的衣服,是嫌自己命长了?
叶卓华的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却没有回答周生的话,“赶紧给我寻衣服!”
着实不想回忆,他正沐浴的时候有婢女进来了,刚要发脾气,却瞧着后头有夏柳,既然夏柳也进来了,说明这是顾夭夭的意思。
他慢慢的将头低下,总不能让旁人瞧见自己的身子。
而后,就让人家光明正大的将衣服取走了。
只是穿衣的时候,叶卓华佯装随意的问了句,“你怎么过来的这么晚?”
待周生回答说是被顾夭夭支开后,叶卓华的眼皮一跳,手上的动作立马快了些,收拾妥当后赶紧去主屋瞧。
果然,哪里有顾夭夭的影子。
叶卓华沉着脸出来,“去哪了?”
冷声质问周生。
周生赶紧去问下头的,这顾夭夭住的院子,除了周生外男是不能进来的,若是下头的有人有是要禀报叶卓华,也是周生传话。
此刻,外头已然有人等着了,瞧着周生出来,便赶紧禀报,这大晚上的,顾夭夭女扮男装,出去了。
周生也不敢耽搁,赶紧回去禀报叶卓华。
而此刻,顾夭夭已经到了今日的目的地。
“姑。”同样穿着男装的夏柳,有些犹豫的唤了一声,只是到了嘴边的话,生生的咽了回去,“少爷,咱们确定要进去吗?”
此刻她们已经站在了,京城最大的青楼外头,瞧着这里头的男男女女勾肩搭背,轻浮孟浪的很,夏柳红着脸,不由的问了一句。
顾夭夭笑着点头,“怕的什么?”
而后,率先进门。
进去之后,唱曲的喝酒的,好生的热闹。
“两位爷,这是头次过来,面生的很?”老鸨瞧见她们,亲自迎了过来。
顾夭夭给夏柳了个眼色,夏柳领会便赶紧从袖子里,取出了一锭银子,“这是自然。”
老鸨拿到手里垫了垫,脸上却没有欣喜的笑容,反而一脸的严肃,“两位,我们这里可是正经的花月之地,若是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这话说的,倒让夏柳惊了一下,这风月之地,还能有正经和不正经的区分?
倒是很想接一句,何为正经,何为不正经?
“来这里,自也是,为了求得风月。”顾夭夭的回答,倒是入流的很。
老鸨听后嗤笑一声,上下打量顾夭夭,而后拉起了顾夭夭的手,“小丫头啊,听我一句劝,男人这东西是你便跑不掉,不是你的强求也得不到。”
听着老鸨拆穿了她们的身份,自是将夏柳给吓到了。
可顾夭夭面色如常,老鸨阅人无数,若是只换一套衣服便能瞒天过海,这生意哪能做这般大。
顾夭夭拿起百折扇,轻轻的煽动,“嬷嬷说的是,所以,我也给自己寻个开心。”
外头秋日渐凉,里头却热火朝天,顾夭夭扇着扇子才觉得身子舒畅了许多。
如此一说,老鸨自然就明白了,感情是一个情场失意的富家千金。
心里不痛快来这销金窟买个自在,虽是一时冲动,可老鸨是生意人,自不能将人劝回去。
“不知姑娘,想怎么玩?”老鸨贴心的问了句。
顾夭夭笑的眯起了眼睛,“阴阳阴阳,自是遵循天然法则。”
这话倒是让老鸨惊了一下,以为是寻几个姑娘过过瘾也就罢了,没想到还要寻男人?
无论她有什么背景,这女子一旦失了清白,哪能寻着如意郎君。
不过瞧着顾夭夭面色如常,怕是深思熟虑?
轻轻摇头,罢了,贵人的心思她可猜不透,犹记得之前还传出,公主养面首的事,大院子里的肮脏,谁知道都藏的什么污秽。
老鸨料定了顾夭夭是贵人,自不敢怠慢,亲自接待顾夭夭。
领着人进了后院,小倌这边清静的很,有些个男子好男风,常来风流快活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不过到底不被世人所接受,所以才建了这么一个院中院。
而且,也怕来的客人被旁人瞧见,进屋子的路有好几条,每一条两次都用不同颜色的布料挡上。
自然,费了这般大的力气,银钱也要上的去。
“姑娘,可要先去挑挑?”老鸨试探的问了句。
看着是生冷不忌,还是有所要求。
“这是自然。”顾夭夭轻轻点头。
既如此,老鸨便带着顾夭夭进了小倌的屋子,里头坐了六七个,只穿着白色中衣的男子。
他们长相也算是中上品,只是都画着浓妆,平添了几分女气。
他们瞧着顾夭夭,却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没有一人主动上前讨好。
顾夭夭的视线却是放在了,坐在最末的男子身上,虽然他的装扮与旁人无异,可那眼神却是要清澈许多。
在触及到顾夭夭的视线的时候,明显害怕的身子都抖了一下。
顾夭夭往前迈了一步,清楚的瞧见,对方眼里的警惕,像是她是洪水猛兽一般。
顾夭夭的手慢慢的抬起,清楚地指向对方,“他。”
老鸨张嘴想说什么,可终是没说出来,而后笑了一声,“您好眼光,这孩子身子还干净着。”
进来倒是有些日子了,不过先要经过调教,这孩子长的不错,可是因为为人木讷,所以价格也不高,反而是最末等的。
出来寻乐子的,自是不差银钱的,没必要选这么一个木头棍子倒自己的胃口,是以,顾夭夭是他第一个客人。
听老鸨这般说,顾夭夭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个像刺猬一样的人,“叫什么名字?”
刚才只说了一个字,旁人倒没听出什么来,如今说说了几个字,在场的人明显的就听出来,眼前这个竟是女子。
所有人眼里都出现了懊恼,伺候女人总好过男人强。
“我,我叫子皿。”在老鸨的恶狠狠的注视下,男子小声的说了句。
无论心里再不愿意,也不敢挑战老鸨的手段。
他,着实怕了。
听了这个名字,顾夭夭轻轻的勾了嘴角。
“这名字说是他父母起的,倒是有些奇怪。”老鸨不知顾夭夭何意,便在跟前解释了句。
也没提姓,且这一个皿字也不知道是怎么讲的。
他刚被卖来的时候,手里还抱了一本破书,瞧着从前该是个读书人,想来这个字,大有来头。
“倒是个胆子大的。”顾夭夭轻笑一声,如此评价倒。
老鸨在旁边听的真切,连忙在顾夭夭跟前解释了句,“他受不得惊吓,若做错什么事,还忘贵人莫要计较。”
也不知道顾夭夭从何得来的胆子大,莫不是子皿做了什么动作让顾夭夭误会了,老鸨便在跟前解释了句。
毕竟是花银钱买来的,若是受了伤,总是耽误赚银子。
顾夭夭对此不置一词,而后抬手示意老鸨带路。
老鸨弯腰退了一步,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而后领着顾夭夭进了比较僻静的屋子。
这子皿总是有些不愿意的,下头的人来请他过去准备的时候,嘴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迟迟的不动弹。
下头的人面上渐渐的闪过一丝不耐,子皿反应过来不对想要补救的时候,可已然晚了。
身子一左一右被架了起来,而与此同时,两根绣针狠狠的刺入他的胳膊里。
子皿闷哼了一声,额头的冷汗大滴大滴的往下落,可是他不敢惨叫出声,只苍白着脸小心翼翼的说道,“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瞧着子皿伏低做小,下头的人才将绣针拔了出来,嘴里嘟囔了句,“给脸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