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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我们圆房吧!

莫说,现在子皿什么都不是,可就算是头牌又如何,哪个敢在老鸨的眼皮底下耍性子!

顾夭夭进了屋子,倒发现里头布置的及其雅致,淡淡的檀木香缠绕在鼻尖,案子上摆着的倒流香,像是远端远眺,别有风情。

当时顾夭夭心里,只想着这果真如老鸨所言的一般,是个正经的风月之地。

“贵人。”正在打量的时候,听着外头的有人唤了句。

抬头便瞧着,子皿已经换了一套衣服,淡绿色的打底,领口是一丝丝青色,仔细瞧着,倒隐隐的是一片竹子。

若是领口再严实一点,露的不要这么多,这妥妥的一个书生打扮。

顾夭夭抬手,示意子皿坐在自己的对面。

子皿跪坐在一边,抬手为顾夭夭添茶,可却被顾夭夭拒绝,她自还是喜欢用夏柳。

虽说是正经的风月之地,可顾夭夭还是不喜欢。

子皿被拒绝了,着急的眼睛里通红一片,“可,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脑子想着,下头的人与他说,若是伺候不好贵人,一定好好的教教他。

那两个好字,说的可是格外的有深意。

顾夭夭轻轻摇头,端起茶水原本想抿一口的,可想了想还是放下了,“听闻,你喜欢读书?”

子皿低头,思量片刻才说道,“我,读过几本。”

他不知道顾夭夭的喜好,只能谦逊的说,若是顾夭夭喜欢读书的,自会仔细的盘问,若是不喜欢,不过是瞧过几本,无伤大雅。

瞧着子皿如此拘谨,顾夭夭不由的笑了一声,“不必怕我,我这人最是欣赏读书人,不巧在近郊有一处清静的客栈,你可想要一间,属于你自己的屋子?”

子皿学习过千万种应对客人的法子,可却不知晓,眼前的是什么情景?

思量片刻,才反应过来,这便是他们说的,贵人们高兴了便会赏赐他们东西,“这,有些贵重了吧,我人愚钝,不会经营客栈。”

顾夭夭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是误会自己要送他一间铺子,虽说自己倒不差银钱,可却没这么大方,“误会了,给你赎身怕是得花我不少银钱,只是单纯的想给你寻一间屋子,读书罢了。”

听得自己误会了,子皿脸腾的一下便红了,“对,对不起。”

不安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

既然人家没打算给自己,却被自己提出来,那便是相当索要。

失礼的很。

“与我不必这般拘谨,孟公子。”

顾夭夭说完,夏柳很贴心的为子皿奉上了茶水。

子皿,子皿,便就是一个孟字。

是以,顾夭夭说他大胆的很。

被拆穿身份,子皿的脸上有些懊恼,“我姓孟又如何,这世上姓孟之人千千万。”

而另一边,老鸨出来后,却瞧着跟今日人怎么这般多,看着他们的穿的靴子,该是官家的人。

可瞧着这些人也没有恶意,跟寻常的客人一般,来了先点上伺候的。

只是单纯的来找乐子,送上门的银钱老鸨自然不会不要,只不过特意交代了,一个个都激灵点,莫要出了什么事,让她难做。

而青楼之外,叶卓华领着周生在外头等着。

周生站在马车边,看着叶卓华脸结成了冰,有些同情的缩了缩脑袋。

原本,叶卓华想亲自进去抓人,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最后还是选择在外头等着。

下头的人进去后,主要的任务自然是去寻顾夭夭的下落,一会儿下头的人便禀报,说是前头没瞧见顾夭夭。

周生微微的拧眉,这是跟丢了?

可也不能啊,顾夭夭到底是闺阁姑娘,又不是江洋大盗,还能将他们的人甩掉?

叶卓华紧紧的抿着嘴,眼里分明已经席卷了,狂风暴雨。

“后头瞧瞧。”话,是格外的少。

周生赶紧摆手,让下头的去抓人,只是心里默默的祈祷,顾夭夭可千万别过去啊,后头的可是男人。

叶卓华怎么能受得了。

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下头的说已经打探到了,说是顾夭夭确实是在后头,而且被点到的小倌已经进去好一会儿了。

因为不知道里头做什么,下头的人也不敢靠近去瞧,生怕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

周生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就怕出气的声音大了,让叶卓华注意到自己。

戴了绿帽子的男人,脾气应该会不受控制的很。

叶卓华脚下生风,快步的走向青楼,可到底没进去,选择飞上屋顶,在下头的人禀报下,寻到了顾夭夭所在的屋子。

而后,拿开上头的青瓦。

周生瞧的清楚,许是因为紧张,叶卓华的手都抖了一下。

屋子里头,因为被顾夭夭猜到了姓氏,有些焦急的子皿,警惕的看着顾夭夭。

顾夭夭到底还是端起了茶杯,“是啊,这世上姓孟的人千千万万,怎么偏偏,就是你也姓孟?”

而后,身子突然做正了,“若是让你家人知晓你被卖在这里,你觉得,你还有命活吗?”

一句话,让子皿的脸色紧绷。

“你这人虽是青涩的很,却很得我的心意,为你一掷千金赎身离去,想也会是这里的一段佳话。”顾夭夭轻声说道。

外头,便也就只能这么说。

子皿定定的看着顾夭夭,不明白顾夭夭是什么意思。

“我要你,金榜题名,拿下榜眼之位。”顾夭夭一字一顿。

若让外头人听见,大约是要笑话顾夭夭的,不过是青楼小倌,还榜眼,哪里有这个本事。

可子皿却当真了,他从小就爱看书,可因为身份的原因,此生都入不得朝堂。

如今被人发现,是利用也好,哄骗也罢,可有那么一点希望,他总不愿放弃。

“为何是榜眼?”忍不住,想要问一句。

他以为,会是状元。

顾夭夭轻轻摇头,因为在她心中,已经有了第一的人选了。

“你心中厌恶的人,恰巧我也瞧不上,所以打算帮你一把,你可接受?”顾夭夭干脆将话,挑的更明。

子皿恍然间明白了,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不过,看顾夭夭非富即贵,将赌注押在自己身上,似乎并不划算。

毕竟,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我若是考不上呢?”子皿不免担忧的问了句。

顾夭夭身子往后一靠,眼微微的眯了起来,“那我便杀了你。”

轻声细语,却掌人生死。

只是这般态度,却也子皿心中踏实了不少,他不怕顾夭夭有所求,就怕顾夭夭无所求。

子皿轻轻点头,“我答应。”

既达成共识,顾夭夭便让夏柳去办。

夏柳离开后,便只剩下子皿与顾夭夭了,“既然我会为姑娘效力,可否请问您的身份?”

这话,虽说唐突,可却是子皿奢求的一个保障。

知晓顾夭夭一点秘密,好似便不用担心会随时被当做弃子一般。

顾夭夭拨动着右手边的倒香,“年头不好,冬日里总会有冻死或者饿死的人,我寻个合适的身份会给你安上,你的任务,便是好生的学习,登上高位。”

一顿才又说道,“日后,你便姓顾吧,就叫顾子皿。”

就算有心人猜到又如何,她想,那些人的表情一定格外的精彩。

说完,顾夭夭从袖子里,将叶卓华送给她的步摇取了出来,她仔细瞧过,上头刻着夭夭二字。

这东西,也算是极为隐蔽的。

“我夫家,姓叶。”而后,将步摇放在了顾子皿的跟前。

这个东西,虽然能表面身份,可却不是独一无二的,倒算是安全。

顾,叶?

顾子皿的心中默念着,莫非,猛的抬头,“皓月县主?”

看顾夭夭点头,顾子皿突然站起来,冲着顾夭夭慎重的见了礼,“再生之恩,定当肝脑涂地,报之。”

若真是皓月县主,那可是与叶尚书新婚,这大晚上的还来这里寻自己,想来确实如顾夭夭所言,厌恶了自己的敌人。

既如此,倒没什么可怀疑的。

正好这时夏柳回来了,顾夭夭便抬手示意,一同出去。

这顾子皿也不是什么有厉害本事的人,虽说费些口舌,可只要银钱到位,老鸨自然是会放人的。

众人出去的时候,便就在叶卓华的注目之下,看着自己送顾夭夭的步摇,被顾子皿握在手里。

叶卓华的手一点点的用力,恨不得将房顶都给掀起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当初送那棋子一般,不,比那时候的还要心疼。

周生看着叶卓华,一点点退后,免得伤到自己。

顾夭夭领着人出去后,却迎面看见了叶卓华,顾夭夭抬手让夏柳退到一边,先领着人去客栈安顿。

现在天气渐凉,客栈的人也不多,带顾子皿过去,自不会引起谁的注意。

再说了,自家的客栈,藏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顾夭夭惜命的很,出来的时候带了会功夫的人藏在了暗处,此刻既然叶卓华过来了,便让他们全都保护夏柳便是。

伸了伸胳膊,径直朝叶卓华走去,“回去吧。”

随口一句,仿佛她一介妇人来这风月之地,不过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只是,叶卓华却伸手将人拉住。

那如炭似的包公脸,拉的很长。

顾夭夭微微的挑眉,“你这是?要挑衅我?”

叶卓华一个用力,突然将顾夭夭拽到自己的跟前,四目相对,鼻息间仿佛能问道叶卓华沐浴后的清香,“你便是要在这里与我圆房?还寻个男人围观?”

顾夭夭用力的拽了两下,可始终不能脱离叶卓华的禁锢,顾夭夭微微的拧眉,“莫要忘了,是你先别有的用心!”

原本就是彼此算计,有什么资格,质问?

叶卓华冷笑一声,此刻只觉得一阵阵扯的心口疼,“你到底要我如何?”

从前做错了,便永远不可以被原谅?

顾夭夭没去看叶卓华,而是低着头,“我暂时还没想到。”

回答的,如此理直气壮。

叶卓华慢慢的放开顾夭夭的手,“罢了,你先回去吧,这么晚了,还在外头不安全。”

而后亲自将顾夭夭送上马车,“我一会儿回去。”

平和的,与之前无异。

顾夭夭点头,便没有多问。

周生惊讶的看着叶卓华,这就完了?他以为会是一场,无法收场的暴风雨。

明明气的牙都快咬断了,此刻便这般云淡风轻的揭过去了?

直到马车走远,周生还没有反应过来。

在侯府的柴房,文候双眼无神的看着头顶的一片天,即便屋门吱丫一声打开,他亦没有转身。

“爹。”如韵郡主轻唤了一声。

听着是如韵的声音,文候才慢慢的转头,随即又收回了视线。

话,没说半句。

“爹,你与娘认个错,咱们还是一家人好不好?”好好的家,怎么就突然散了。

这些天她劝了华夫人好些次,可华夫人始终不松口,不过好在华夫人发脾气都是关上门的,外头人只是猜测也并不知道,他们夫妻出了多大的岔子。

可今日,华夫人当众将文候请了出去,便是让世界皆知,这哪里还算的上什么侯府。

文候轻轻摇头,“靖王没了,一切都没了,太子不是良人,我劝过你,便问心无愧了。”

听的这般话,如韵郡主冷声轻笑,“问心无愧?不过是一句话就是问心无愧,这世上做人父母便是这般,容易吗?”

可无论如韵郡主说什么,文候再也没开口。

仿佛他在这世上最想与如韵郡主说的话,便是,太子不是良配。

如韵郡主气恼,用力的甩上门跑了出去,回到屋子将目之所及,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

如韵郡主脾气虽然不好,但鲜少这般动怒,下头的人便禀了华夫人。

华夫人今日忙了一整日有些乏困,原本已经沐浴更衣听闻如韵郡主出事,赶紧披了外衣匆匆赶来。

“这是谁惹你生气了?”瞧着满地的狼藉,华夫人让下头人赶紧收拾了,而她上前将如韵郡主揽在跟前,“与娘说说,娘一定为你做主。”

就如韵现在的身份,怕是除了冯家那位,没人敢得罪。

瞧着如韵郡主发这般大的脾气,定然是受了委屈,便想着,即便冯家如何,她也得为自个的闺女,寻个公道。

如韵郡主转头定定的看着华夫人,“这可是娘说的,我要,顾夭夭死!”

父母都已经下定了决心,如韵郡主自觉得无能为力,可落到这般下场,终是与顾夭夭有关,那她,便要了顾夭夭的命。

华夫人的脸沉了下来,“你可怪娘,今日格外给顾家脸?”

瞧如韵不说话,华夫人无奈的叹气,“孩子啊,有些事你不知晓,你可知道这顾老太太从前与太后都有交情,便是当日,她抱着灵牌入宫,皇上都没将她如何。”

旁的不说,就今日老太太戴的那个玉冠,便是当年太后所赐。

若是老太太生气,随便掉个什么东西,便说是孟夫人给撞坏的,便就够孟夫人吃一壶的。

听闻是这个原因,如韵郡主自是不服的,“太后如今已经仙去,便是皇上都卧于病榻之上,谁人知道那玉冠究竟是谁的。”

“慎言!”华夫人赶紧斥责了句,这般打不敬的话如何说得,“你以为只这一个理由?顾老太太什么手段?你年纪小没见识过罢了,且不说这些,就顾老太太出面的时候,小冯将军,顾明辰,叶尚书,都在盯着这边瞧,若是有什么不对,他们岂会放任不管?”

“冯泽与叶卓华,那可是连杀靖王都可以全身而退的人,真若闹起来,他们就是要了孟夫人的命又如何,莫说是我,便是太子还能将他们如何?”华夫人瞧着如韵郡主脸上还有些不忿,话便说的重了些。

可如韵郡主根本就听不进去,“说到底,太子殿下才是君,他们是臣,不过是几个粗人,如何这般忌惮!”

华夫人放开了如韵郡主,眼神也冷了下来,“你如何说出这般没脑子的话来?”

如韵郡主若是寻常的人,任性妄为也就罢了,可她是未来皇后,最要紧的便知晓,如何趋利弊,分轻重!

左右也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老太太又与婆母有交情,她何不做了顺水人情?

如何上升到了,忌惮粗人了?

若是顾家过分,华夫人自不会相让,可如今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何至于闹的两府面上无光?

“无足轻重?父亲在你眼里无足轻重,我在你眼里也无足轻重,我倒不知,你究竟在乎什么?”一个,死了许久的人?

这话,如韵郡主自知说不得,便将话又给咽回去了。

趁着发脾气,如韵郡主领着人去了外头。

一听如韵郡主这话,华夫人自是明白了,她所生气的根本不是什么顾家冯家。

罢了,冷静冷静也好,抬手让下头的人,去保护着如韵郡主便是。

另一边,送走了顾夭夭,叶卓华信步走在街上,走到了为顾夭夭打首饰的地方,当时心里有些欢喜,有些忐忑。

想起顾夭夭的头上是会戴自己送的步摇,自是欢喜。

可忐忑,却怕顾夭夭会不喜欢。

“敲开。”此刻天色已晚,铺子的门已经关上了,叶卓华沉着脸,低声交代。

周生有些迟疑,不过还是按照叶卓华的交代,将铺子的门打开。

铺子的掌故惊了梦,自是火大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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