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络虽有这些疑惑,却也不敢轻易放松警惕,万一只是强人的把戏,放松警惕就等于束手就擒,他向那人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撞翻我们的马车?你又为何出现在这里?”
那大汉低着头,委屈说道:“我不是要故意撞你们的马车,只是老大让我这样做的,我如果不照他说的做,昨天我就没有东西吃了。”
沈络听后一惊,问道:“昨天?那么离你撞我们的马车已经过去多久了?”
那大汉说道:“昨晚前夜的时候了,你们翻下来之后我们就找了一夜,把那些山沟沟都找遍啦,原来你们在这里。”
沈络听后将手里的石头捏得更紧些,问道:“为何你们找了一夜都没找到我们,那如今你已经找到了,会不会将我们俩抓住带给你的同伙?”
那大汉连忙摆手,又道:“不不不,我才不要,我又不是跟他们一伙的,只是帮着他们,每天都会给我几张死面饼吃,我不想饿肚子。”
许久过后,三人终于坐在拔都的火堆旁聊起往事来,原来这大汉并不是汉人,而是蒙古人,名叫拔都·巴尔思,这个名字的意思是威武的雄狮,但是拔都却生性单纯,说得难听些就是有点儿傻,连年战乱让很多蒙古人都被应征到清军,加入蒙八旗为满人卖命,只是他的傻气让他躲过了兵役。
因为连年战乱连年征兵,草原上人丁越来越少,生计有些困难,五六年前便和妻子一同到中原来找点儿营生,只是碍于他蒙古人的身份,很难找到一份稳定的活计,终于在来中原半年多以后,汝南一个地主家接纳了他们,在一处布庄当了伙计。
好景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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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元年开始就一直持续的天灾终于引起了变数,三晋之地饿殍遍野,闯军连年来犯,特别是闯王高迎祥死后,李自成继任闯王,已三秦为源头,时常向周边用兵,巴蜀、荆楚、三晋甚至远到九原,几处与三秦接壤的地方均遭到兵灾,汝南地主家破了产,一并随着难民逃荒,往江南富庶地方去,只是到了淮南,地主就咽了气,一家人分了最后的钱鸟兽而散,妻子染了病,就在这山脚下病逝。
此地中原,并无秃鹫野狼,拔都就将妻子衣物全部剥下,这河中一处较深的地方,让鱼儿吃尽,自己便守在此地陪伴妻子。一年前,此地北山的强人与南山的强人在这里抢地盘,拔都认为他们打扰了妻子,便折断一棵小臂粗细,三人来高的树干,舞得呼呼生风,从此这两拨强人再也没有来过。
后来听说北山的强人将南山的强人全数杀尽,自家独占这方圆数十里的地盘。只是北山鱼儿岭有官道途径,油水多一些,这群强人便没有离开那座山,那头头想起拔都的怪力,便以一天五斤死面饼的条件,招揽下了这蒙古人。
此时沈络与齐妍儿两人身上里衣已烤干,便将干透的外衣穿好,齐妍儿听说这蒙古汉子一直在这里,只是为了守他的妻子,心中有些触动亦有些感伤,她将身子向沈络挪近些,头靠在沈络的肩头,道:“淫贼,对我好些。”
齐妍儿本就不是扭捏之人,这层关系捅破之后便再也无所顾忌,她的主动让沈络也倍感暖心。沈络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安心,转头再问拔都道:“拔都,这一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竟敢在离庐州城如此近的地方结寨?”
拔都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好像之前也有过官军来剿,只是头头很聪明,几次都没有让官军成功,我跟他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的真名,只知道他有一个外号,叫做趞山妖。”
沈络看着齐妍儿此刻惹人怜爱的模样,心中一阵火起,想起之前她受的惊吓和委屈,狠狠说道:“趞山妖?好大的口气,待我学成归来,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能耐敢叫这个诨号!”
片刻后,拔都对沈络二人说道:“你们要去哪里?是不是很有钱?”
沈络和齐妍儿看着眼前烤干的几张宝钞,其他张已经被水冲坏,又看了看二人身上的现银,沈络一阵苦笑道:“若是你没有将我二人撞下山来,我们还挺有钱的,如今现银不到五十两,水冲坏了将近一百两的宝钞,剩下烤干的只剩二十多两,这点钱,省着用还能用个三五年。只是此去岳阳,还不知道要如何,我就算了,只是怕委屈了妍儿。”
齐妍儿笑着摇摇头,说道:“和你一起,穷日子也开心。”拔都道:“那你们两个带我走罢,我吃饭很省钱的,每顿饭两斤死面饼就行了。”
二人听后倒吸一口气,这彪汉子,一顿饭两斤死面饼,一天三顿就是六斤,一天吃去一钱银,十天就要吃去一两银,死面饼单价不高,这样消耗还不是与常人吃佳肴一般的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