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兄,先消消气消消火——你喝的太多了,来来来,先趴在桌子上歇息一会儿。”众人七手八脚忙着安置好喝醉的令狐公子。
“哎,说来说去,都怪卫鞅狗日的标新立异搞什么狗屁新法,分明就是与我等过不去呀!”众人重新接着扯刚才的话题。
“嗤,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装模作样摆官威,可他凭什么专冲着咱贵族来开刀啊?”
“可也是,你说他拿什么祭刀不好,凭什么非要剥夺我等贵族所拥有的一切特权?再说,我大秦自开基立业以来,就从未有过这样的事!非要咱贵族子弟先去军营从军积累军功,再用军功来换取原本就属于我等的爵位俸禄。这,这叫什么事啊!至于我等出门排摆多大的排场,穿什么档次的服饰,乘坐何等级别的车驾,那就完全是我们自个儿的事了,用不着别人来瞎操心。早知道,这就是显示咱贵族身份的地位要大大高于平头百姓的优越之处。要不怎么说‘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呢。”
一肥胖如猪的纨绔子弟嗫嗫嚅嚅嘟囔着:“从军打仗的事,打死我也不干,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战场上可是明刀明枪动真格的,不比自个儿家的奴隶,你用刀去砍他,他打死也不敢还手。可是战场上的敌人可就没有那么客气了,说不定连小命都得搭进去了……就算侥幸不死,那也是缺胳膊断腿的——反正我是不去从军的,打死我也不去……”
“就你这熊样,还能上战场?得了吧,在家抱孩子还差不多。”
“哈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
一直闷坐角落的一身穿紫衣的客人缓缓开口道:“贵族享受高于常人的优厚待遇及特权,本是自古有之,可谓天公地道,无可厚非。非独我大秦,纵观历朝历代乃至当今诸侯各国,莫不如此。此乃亘古不变的祖宗旧制,可谓上合天心,下顺民意,岂可擅自更改?况且,我等原本享有的优厚待遇及特权为世袭罔替,乃先人浴血疆场九死一生以性命换来的,又非贪天之功。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可以说受之坦然,当之无愧啊……”
众人深以为然,频频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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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所言甚是呀。”
“只是大王如今已全权委任那卫鞅搞什么变法,岂非是大王已经恩准了卫鞅所推行的新法令?这却如何是好?”
“……大王可能是一时为小人所蒙蔽,所以才一时失察……”
“哎,若任由卫鞅胡来,我大秦国非乱套不可啊!”
“听说咱们这位新左庶长大人是从魏国来的,难保他不是魏国派来卧底的奸细呀。”
“我看就是,这卫鞅故意和咱搅乱,目的就是想搞乱我大秦国,好让魏国从中坐收渔利。”
“啊,若真是那样,我大秦可就危险了!”
“可不是嘛,得赶紧想法给大王提个醒啊。”
“对,就说卫鞅是魏国奸细,让大王罢免了他,废除新法。”
“你以为你是谁呀,就凭你就想让大王相信卫鞅是奸细?想法未免太天真了吧。”
“……难道我们就这样束手待毙不成?”
紫袍客捻须微笑道:“诸君若真想搬倒卫鞅,在下虽不才,倒可助诸君一臂之力。”
申公子一把抓住紫袍客衣袖:“先生有何妙计,不妨直言相告,我等谨受赐教——请先生移驾上座……”
紫袍客方落座,申公子忙斟上一杯酒,毕恭毕敬地端给他。
众人如众星捧月般簇拥到紫袍客周围,大家都把目光聚焦在他身上,似乎此人就是大家的救难活菩萨。
紫袍客慢条斯理地徐徐呷了一口水酒,依旧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卫鞅奸贼花言巧语蛊惑圣听,巧言令色骗取大王宠信,今欲借变法为名,倒行逆施,擅改我大秦祖制,妄行什么新法,扰乱我大秦朝纲。不只诸君,上至王公大臣,下至黎民百姓,无不深受其害,交口称怨,可谓说是天怒人怨哪!”
“只是那卫鞅身后有大王……”一人不无担忧的说道。
不等这人把话说完,紫袍客不以为然地一摆手:“哎,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以他区区卫鞅一人之力,欲与洋洋万众之势相抗衡,岂非螳臂当车,焉能颠倒乾坤?”说到这,他又压低声音道:“不妨明告列位,朝中众大臣正联手向卫鞅发难,此举不只得到了太师和太傅的鼎力支持,就连世子也深表赞同呢……”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众人一眼。
众人闻言皆喜出望外:“果真如此,那卫鞅此番必败无疑矣!”
申公子满脸兴奋:“诚如先生所言,胜算已定,我等出头之日指日可待矣。”
紫袍客微微一笑:“只要诸君上下齐心,同仇敌忾,与朝中列位大人遥相呼应,要不了许久,那卫鞅就会被连根拔起,到那时又是我等的天下了。”
申公子拍了一把紫袍客:“好,今日本公子做回东,请列位到怡春院快活一番,一切花费全算在我账上。”
众人闻言大喜,无不欢欣雀跃。
“申大公子果然豪爽!”
“申兄不愧大手笔啊!”
“我等均沾公子雅光,幸甚幸甚啊。”
“……”
申公子拉着紫袍客欲下楼:“先生请……”
紫袍客假意推辞:“公子盛情,在下心领了,就不叨扰诸位雅兴了……”
申公子故作不悦:“先生如此不肯赏脸,莫非嫌在下礼数不周?”
紫袍客顺坡下驴:“不不,在下绝无此意,既然蒙公子不弃抬爱,那在下也就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纨绔忘乎所以的说:“今儿不把那些骚娘们挨个爽过来,老子就不收兵!”
“就你那无能样,你行不行啊?别糟蹋了申公子的银子了。”
“管他呢,反正又不是我掏包——就算老子自个儿掏包,老子心里也痛快,值!哈哈……”
一伙人边说笑边鱼贯下楼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