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未眠赶紧摒除心中不切实际的想法,乖巧地点了点头,“娘娘放心,仁曦还想多活些时日,必定好生保重这条命。”
她从送行之人中,捕捉到一抹素色衣角,不禁捏紧袖子里的玉佩,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径直前往京郊大营,彼时,郑柏渠已提前抵达,等了她许久。
见她坐着马车前来,一张半昏不醒的娃娃脸皱成一团,正想开口,便听这位公主殿下对身旁人道:“将白尘牵来。”
姜未眠走时,带走了曾在春猎中亮相的白尘,它本就是战马,如今能够重返战场,也算一件幸事了。
白尘似乎很久没有离开过皇宫的驯马场,来到更为广袤的郊外,显得尤为兴奋,马蹄子在地上划拉了两下,哼出一口热气。
抵达京郊之后,姜未眠便弃了来时乘坐的马车,跨上了战马。
“骑马,会比马车快很多,您说是不是。”
她将目光转向敢于在这种时期出列迎战的郑柏渠,并未像其他人那样,因他的长相和懒散的状态,轻视他。
闻言,郑柏渠倒是对她转变了一开始的看法,原以为她只是借了皇帝的东风,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公主殿下说的极是。”他侧过身让开路,神色比之方才显然要正经许多。
毕竟这一路,他们要一直在一起,郑柏渠不想也懒得去得罪她。
晋武帝携百官在城门口为他们送行,见这一大批姜家军离开上京,众人皆小小地松了口气,总觉得架在脖子上的刀被收了回去。
“仁曦公主此行,不易啊。”晏子赋感慨道。
此去偃月关,若能击退处月,则万事大吉,若不能……
按照朝中大臣对这位公主殿下的不满,怕是回不来了。
“说是监军,实则,谁还不知道什么意思。”苏牧负手而立,望着渐行渐远的人,沉重地叹了口气。
此战是只许胜不许败,一切都看郑柏渠的了。
若他能打退处月,就能成为大晋的新战神,反之,那偃月关外不知又会埋葬多少枯骨亡魂。
他还是想想办法,保住姜家唯一的血脉吧。
“苏大人,这是我家主子给您留的信。”
离开城门口,刚准备上车的苏牧突然被人叫住,回头一看,来者竟是仁曦公主身边,神出鬼没的那位侍女,余甘。
他睨了眼余甘递过来的信封,侧目瞥向四周,见四下无人,微微倾身,扬起唇角笑着道:“怎么,公主这么快想我了?”
余甘骤然拧紧眉眼,将信塞进他手中,赶紧离开。
“真不禁逗。”
苏牧摇了摇头,捏着信上了马车,坐下之后,饶有兴致地拆开,倒要看看,那个丫头又给他留了什么难题。
等他看到信上的内容,上扬的嘴角唰的落下。
“姜——未——眠——”苏牧咬牙切齿地喊着那个名字。
她可真会给自己找事儿做啊,居然让他在这段时间内想办法通过大晋女子入学的提议,这不是在为难他么,历来也没有女子入学的先例啊。
姜未眠这一走,可苦了苏牧,晏子赋每日都能看见他唉声叹气地,好似天塌了。
要真是天塌了,苏牧可能还不至于此,姜未眠给他留的难题可比天塌了还要严重。
且不说其他,若他真在朝堂上提及此事,不用朝臣反对,皇上就能一口驳回。
他就算再怎么想办法,也没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