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内会有大通铺给往来的行脚汉子睡,大多又脏又乱,还臭,小二许是见惯了,直接道,“有,一人一文。”
带着个老母亲,不方便吧。
顾歌走上前,“还有几间房。”
“要几间?”小二谄媚的上前问道,这些应该都是一起来的,刚走上前,就看到恶狠狠的小白,店里的烛火不通明,绿幽幽的眼睛实在太吓人,吓得小二都不敢上前了,冒着冷汗。
“四间吧,给这位奶奶也腾出一间。”
跟着书生的大娘楞了一下,佝偻着腰,指了指自己。
唐宁宁倒没想到,这孩子现在这么侠义心肠,忍不住上前笑道,‘大娘,夜里冷,还是不要去睡大通铺了。’
“这--我们---”书生有些急,捏着手里的荷包。
顾歌挑眉,“是我自愿请大娘的,你自己可以去睡大通铺。”
书生也不想亲娘受苦,可又不想受这嗟来之食,脸色有些红。
那大娘朝着她们拜了拜,“真是遇上好心人了---”
唐宁宁吩咐顾寒去交银子,自己则是上前询问道,“公子也是去达州吗?”
‘难道你们也是?
书生大甚为震惊,又看到小小年纪的顾寒,蹙了下眉头,他少年不得志,家境苦,一直没能参加考试,爹去世后,这才重新拿起了书本,终于赶上了这次的院试。
‘明日不如一起同路,正好结伴,麻烦了。’
文颜茹看不得这模样,直接上前道,“有什么好为难的,就当你给我们带路的报酬了。”说着,还要掏银子。
唐宁宁连忙摁住人,这书生一看,就是自尊心要强的人,直接给他银子,不是打他脸吗?
文颜茹懒得理,跟着小二上楼了。
“在下沈琰之,多谢夫人。”
唐宁宁扶着大娘上楼,听到声音,回眸,“唐宁宁。”
送大娘回房间后,唐宁宁也带着顾歌进屋休息了,坐了一天船,太累了。
“娘,那大娘会不会担心儿子,又下去了。”迷迷糊糊中,唐宁宁听到了顾歌的声音,她呢喃了几句,搂着小白睡过去了。
翌日一大早起来,就看到大堂内,母子二人已经坐着了,面前是几个大馒头,还有一盘小咸菜。
“这里--”看到他们下楼,沈琰之大喜,招呼着他们过去落座。
“昨日承恩,这顿早饭我当请。”
唐宁宁失笑,让三人落座,又吩咐小二给拿了块大骨头递给小白啃。
“小米粥来了---”
小二端着五碗小米粥放在了桌子上。
几人吃惯了唐宁宁做的饭,一时间,还都不习惯这粗茶淡饭,可对于母子二人来说,已经是奢侈了,请的也是白馒头。
几人自然不好驳了人家的好意,笑着吃了起来。
除了文颜茹,都吃干净了,连小白都吃的干干净净。
因着要赶路,也没能好好欣赏一下临州城的美景,一路赶到了码头,正好坐上了去达州城的船。
“船家,多久能到达州码头啊?”
一道粗犷的声音传来,“约莫午后就到了。”
唐宁宁道谢后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阿宁姐,听说达州城的码头特别的大,而且达州还是我们边境十九州最大的一个州郡。”文颜茹没有去过达州,兴奋的紧,昨个儿夜里都没睡好。
唐宁宁靠在船上的箱子上,慵懒的望着大河的风景,微微眯起了眼,享受着微风拂过面容的轻松。
“到了不准乱跑,州郡越大,泼皮无赖越多。”
文颜茹不以为然,跟顾歌一起抱住了小白,将脸贴在小白毛茸茸的身上,“姑奶奶我一鞭子就能抽死他。”
“而且,我听府里人说,我们家在州郡府也有一处产业,貌似还挺大,我阿兄就是去处理这个产业去的。”
听到两人的对话,沈琰之收起了书本,问道,“几位是从哪里来?”
唐宁宁睁开眼,“大安镇,就是冀州城来的。”
‘在下从临海郡而来。’
临海郡,离得也不远,安安之前就在临海郡生活。
沈琰之笑道,“看来也算是半个老乡了。”
唐宁宁也笑着回应。
“歌儿,还有没有吃食了。”
半响,文颜茹又饿了,想到昨日的美味,忍不住询问。
顾歌将自己的小包袱拿了下来,打开后藏了一小罐吃的。
“这是什么?”文颜茹好奇道。
顾歌将盖子打开,“我娘做的山楂糖,可好吃了,还可以存放,我本来打算带去达州城吃的。”
“那叫糖霜山楂,酸酸甜甜很开胃。”唐宁宁说着,用纸包了两三个,递给了沈琰之的娘,“大娘也尝尝。”
大娘的手很冷,拉着她道了个谢,絮叨了几句。
唐宁宁也笑着回应,又朝着还在吹风,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顾寒道,“寒儿,过来吃。”
顾寒摇摇头,“你们吃吧。”
顾歌大声道,“娘,大哥不吃甜食。”
说着,就跟文颜茹欢快的吃了起来。
“我只吃过冰糖葫芦,还未曾见过这包裹着糖霜的山楂,真好吃。”文颜茹喜滋滋的,果然,跟在阿宁姐身后最好了,能蹭到不少好吃的。
长见识了。
“是不错,不酸牙。”沈琰之也点评道。
在船上晃晃悠悠的,倒也过得快,等到了达州城的时候,正是午后,唐宁宁带着几人下了船,达州城果然是个大城,码头十分的热闹,人烟稠密,粮船云集。
船只靠岸后,唐宁宁往后看,能看到大大小小的船帆都聚拢靠了过来,河里船只往来,首尾相接,或纤夫牵拉,或船夫摇橹,有的满载货物,逆流而上,有的靠岸停泊,正紧张地卸货。
船夫们有用竹竿撑的;有用长竿钩住桥梁的;有用麻绳挽住船的;还有几人忙着放下桅杆,以便船只通过。
邻船的人也在指指点点地象在大声吆喝着什么。船里船外都在为此船过桥而忙碌着。
“临近考试,达州城热闹非凡啊。”沈琰之感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