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越来越近,看看将要交锋,刘贤将身子一伏,手中剑平平伸出,欲要凭借快马之力,用惯性削掉精夫沙藤脑袋。沙藤见状大喜,挥刀照准刘贤手臂猛劈,欲要抢在长剑划过自己脖子之前,劈断刘贤手臂。
正当此时,变故突起,一直紧跟在刘贤马后的史阿突然一踏马背,飞身而起,越过刘贤,从半空直落而下,那剑宛如白虹贯日一半,闪着寒光,从天而降,从猝不及防、惊恐万状的精夫沙藤脑门上直插进去,又从后脑钻出。
精夫沙藤顿时死于非命。
沙藤一死,余下蛮兵心胆俱裂,顿时四散而逃。
刘贤此时也是筋疲力尽,只得任由蛮兵逃散,随后下马坐在地上喘气休息。
刚喘了几口气,忽听附近草丛中传来一阵嘤嘤哭声,刘贤这才猛然想起那精夫逃出零阳之时,似乎还抓了一名少女。
当下刘贤站了起来,循声而去,只见一名绿裙少女卧在草丛之中,蓬头垢面,看不清面容。但从身材来看,嗯,瘦瘦小小的,倒是没什么看头。
刘贤打量了一下,随即警醒过来,暗骂自己龌龊,人家姑娘遭逢家变,如今正哭着,自己却还在这里关心人家的身材,真不是个好人。
刘贤检讨了一番,随即上前一步,温言细语地道:“姑娘,你还好吗?不要怕,蛮兵都被我们打败了,你现在安全了。”
那姑娘闻言,惊怕地抖了一下,随即抬头飞快地偷看了刘贤一眼,见刘贤顶盔贯甲,一副汉家将军打扮,这才心下稍安,但仍旧低头抽泣不已。
刘贤见状,有些手足无措,想了想,这才道:“姑娘,害得你们家破人亡的是武溪蛮王精夫,如今已被杀了。此外还有原充县县长单程,此人已被我擒下。改日必明正典刑,祭奠死去的军民。如今我们要返回零阳,你还是随我们一起走吧,回到城中去寻找家人。”
那小姑娘闻言,这才渐渐收了哭声。刘贤见她衣裙残破,当即脱下披风给她掩上,又伸出去,示意她牵着。
那姑娘迟疑了一下,许是感受到了刘贤的善意,这才慢慢将手伸出,放进了刘贤的大手里。
那只手满是泥草碎屑,刘贤却毫不嫌弃,微一用力,将小姑娘拉了起来,等到这小姑娘站到了刘贤面前,刘贤才发觉小姑娘不过一米四五左右,再看身材,这分明就还是个孩子。
刘贤心下顿时充满了怜惜,柔声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姑娘怔了一下,随即脆生生地道:“我叫杜路。”
刘贤点了点头,拉着小姑娘来到马前,扶她上了战马,随后史阿砍了精夫的首级,众人骑马往零阳而去。
回到零阳,霍峻和邢道荣已将城内蛮兵尽数击败,只听霍峻禀报道:“我军斩杀蛮兵及充县叛军四千七百余人,俘虏三千二百余人,其余蛮兵趁乱逃出城去了。只是……,城中原有两千七百余户,一万三千余口人。其中青壮跟随县令守城,几乎全部战死,城破之后,蛮兵四处劫掠,老弱妇孺也死伤惨重,粗略估计,城中死去的百姓足有七千余人,其余带伤者也不计其数,还有许多妇女遭受了淫辱,恐怕今后一段时间内,不堪受辱而自杀的人绝不会少。”
刘贤听的心内滴血,正哀伤时,忽见身后马上的小姑娘突然滚下马来,随即拼命往街头跑去。刘贤一看,那街头一户人家,高门大院,正是杜府。
刘贤叹了一声,紧跟在小姑娘身后进入杜府大门,只见那小姑娘看见满府尸横遍野,先是长长地惊叫了一声,随后拼命向堂屋跑去,不多时,就听到一声声凄厉的痛哭声传来。
“爹啊——,娘啊——,奶奶啊——,弟弟啊——”
声声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