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和沐,薄阳暖人。
沈非念远远看着一群学子结伴而来,看上去都是来应李总督的儿子李纲之约的。
“咱回吧?”沈非念说道。
“你怕了他们不成?”顾执渊好笑,“论起骂人,他们未必是你的对手。”
“……这听上去似乎不是什么夸我的话。”
“反正他们应该是骂不出‘去你妈的’这种话的。”
“你也太记仇了吧?你怎么不说你当时那么气我呢?”
顾执渊好笑,抬头看看旁边的高崖:“带你去上面看看,当是赔罪。”
“上面有什么?”
“去了不就知道了?”
织巧等人先回去,顾执渊单手环住沈非念的细腰,足尖点地,纵身一跃,揽着沈非念跃上崖壁,落在那几树生得倔强的山桃边,摘了两枝桃花,再借力而上。
上面是一望无际的野蔷薇。
暗红的花枝蔓延无边,朵朵蔷薇妖冶又美艳。
“怎会有这么多蔷薇花?”沈非念被眼看景象震惊到了。
“傅老种的,傅夫人很喜欢蔷薇,所以他就在此地种下了这十数里的蔷薇花海,每年花开时,他都会带夫人来此观花海。”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呢?”
“此地隐蔽,适合藏东西。”
牵起沈非念,顾执渊带着东拐西绕的,来到一座坟茔前,那坟前有新摆的果盘和酒水,香还未燃完。
“你娘的墓。”顾执渊说。
沈非念诧异地看他。
“当时我知道她被抛尸乱葬岗后,便去将她寻了回来,幸好,还未被野狼伤到身子,傅老听说了之后,便带我来到此处,将她葬在这里。”顾执渊将新摘的桃花放在她的墓碑前,“你娘生前爱桃花,曾说要种万顷桃林纵马驰骋,可惜了。”
墓碑上并无多余的文字,只有一行“赵楚之墓”。
沈非念心情复杂地叩了几个头,蹲坐在地上直直地望着那坟茔。
她仍然很难理解,作为襄朝的皇室之女,她是怎么沦落到惨死于乾朝的。
沈昌德所说的那一切大概只是错误信息,他似乎并不知道赵楚所图之事到底是什么。
“你每年都来祭拜吗?”沈非念问。
“嗯,每年都会来。”
“她生前一定对你很好。”莫名其妙的,沈非念居然有点嫉妒顾执渊。
“对呀,她对我很好,好到想让我做皇帝。”
“……”
顾执渊环着沈非念,轻声说:“当年呢,你娘很看重我,希望我继承帝位,她看不上顾雁礼,是怎么说来着?她说他看着聪明其实是自作聪明,更无破釜沉舟的勇气和魄力,外强中干,不堪大用。我就不一样了,我这个人,坏可以坏得很彻底,狠也能狠得让天下人惧怕。”
“只不过,沈昌德更倾向于顾雁礼,因为作为权臣来说,顾雁礼可比我好控制多了。先帝……先帝我皇兄,也想把位置传给他,当时我皇兄身子已经很不好了,在顾雁礼继承大统之前,他必须保证他儿子的帝王路顺坦无阻碍,你娘这样的人,必是不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