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睁开眼睛,看向远处。
那人不知从哪摸出一柄造型简洁古朴的长剑,长剑锋利异常,削石如纸,他借助这柄神剑之利,硬是从几块大礁石上切出了他想要的石板与石墩,便见他一手提着石板往土屋走,一手拿着长剑胡乱挥舞。
宁清没说什么,闭上眼睛。
一只雄性沙蟹正在沙滩上进食,相比起雌性,它只有一只取食螯,此时正用这只取食螯不断刨着沙子,刨入口中后,它会将不可食用的部分吐掉。
小心与谨慎是这类小东西存世的关键手段,警醒已经刻入了它的本能反应机制中,它一直在捕捉沙土和光线的细微变化。
一只人类走了过来,震动经由沙滩传递过来。
几乎刹那,沙蟹跑入洞穴。
直到沙滩变得平静,它还等待了许久,才再次离开洞穴,继续进食。
宁清睁开眼睛。
不远处的沙滩上已经用石板、石墩搭建好了餐桌,旁边两个石凳,陈舒特意选择了灰白色的浅色石头,以让这张餐桌搭配海景有一种度假的感觉。
这个人此时正在搭建亭子。
也许多待几天,他会做出秋千来。
宁清抿了抿嘴,再次闭上双眼。
一条海鱼在浅水区迅速穿梭,这是它躲避猎食者的方法之一,很有效,但缺点是容易搁浅。
它幸运的躲过了这一劫。
鱼的记忆并不是只有七秒,也不是两三秒或十几秒,这个东西无法具体量化。宁清旳亲身感受告诉她,它们的记忆力虽然比不上猫狗,但也没有差到那么夸张,它们只是单纯的智商低、愚蠢而已,体现在记忆力上,有些事情它们能记一两个月两三个月,具体长短与个体、事情本身都有差异,而有些事情它们很快就不在意了。
是的,是不在意。
就如这条鱼,刚刚才被大鱼追逐,才歇停片刻,它就又像没事鱼一样,开始到处游动了。
它们是不可能永远害怕的。
宁清又睁开眼睛。
不远处沙沙声响个不断。
那人拖着很大一串竹子自远方走来,竹子在沙滩上留下明显的痕迹。
宁清默默的看了他一会儿,看着他削砍竹棍、剥出篾片,开始像模像样的编起房屋的门窗来,宁清甚至隐隐听见了他哼起的歌声,心情很好啊。
这又是一种什么想法呢?
宁清思索了一会儿,再度闭上眼睛。
这次她是一种凶猛的肉食鱼类,饥饿促使着它四处游荡,寻觅一切食谱内或认为可以吃的东西。
宁清没有过多干扰它的行为,只是跟随着它一同巡弋,在这个过程中体验它的思维,它的感受,它在不同情况下会作出的判断、选择,以及促使它这样决定的依据和条件。
天色越来越晚了。
太阳变得温柔了一些。
他们的临时住所发生了一定的变化。
每栋土屋上面都盖上了多层的芭蕉叶,都有了开合并不方便的竹制门、窗,漏风漏雨又漏光,只能说比没有要好一点。
厨房的两块台面盖上了一层石板,侧面还嵌入了许多五颜六色的石头与贝壳,以作装饰。
沙滩上多了一座凉亭和两张石桌、四个石凳,其中一张石桌和两个石凳在凉亭下,另外一张石桌和两個石凳则摆在了住所前面的沙滩上,他还削了一个竹筒放在露天石桌上,上面插了两朵蔷薇科的野花。
住所前面还堆了许多五彩石头和贝壳,这人应该是想将所有房子的墙壁全都嵌满。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这人扭头朝她看来,咧嘴露出个灿烂笑容:
“怎么样?”
宁清对此没什么表示,只是望向了远处距离海平面已经很近的太阳,对陈舒说道:
“要天黑了。”
“嗯,我下班了,等我去弄点生蚝,弄条鱼。”
“左边,很多。”
“你不是不能再猜了吗?”
“我看见的。”
“哦哦……”
陈舒点点头,一把脱掉上衣,并看向清清:“怎么样?身材是不是很棒?”
“一般。”
“这还一般?看我腹肌!”
“一般。”
“宁秘书好冷淡啊。”
“……”
“那你觉得哪种才好?我将就你。”
“都一般。”
“那你喜欢哪种?”
“是你都行。”
“……”
傻子一个。
陈舒扯了扯嘴角,往左边走去。
站上一块礁石,吸一口气,施加一个“潜水术”,直接扎入水中。
海水冰凉。
水下的世界极其多彩。
礁石上生长的鲍鱼、生蚝,游动的鱼,躲在缝隙下的鳌虾与直升机一样游动的海蟹,水母像是飘荡在天空中一样,珊瑚丛是小鱼的庇护所。
很多鱼并不认识人类,因此毫无惧怕之心,看见水底的陈舒,甚至敢凑近了来观察。
天色又再度暗了下来。
海边燃起篝火。
陈舒捡了三十个生蚝,捉了一条鲳鱼。
生蚝的做法比较简单,吐沙并处理干净后,舀一勺剁椒上去,在篝火旁边整整齐齐的摆一圈就可以了,剁椒在制作过程中就加入了少量蒜蓉和姜,也还算凑合。
鲳鱼则做的是他喜欢的香辣口,剖干净划上刀口,没有葱姜,只好用料酒去腥,远火慢烤。
再把中午剩下的菜热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