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你们几个!”
江易听到声音看过去,顿时心一凛。
因为她看见,被为首男人拦着的一行人中,有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身边几个人看着也都不像普通人。
她直觉,那个就是她要接的人!
抿抿唇,刚想换个装扮过去看看,身后突然有人拍了她一下。
“谁?”
江易吓得一激灵。
她刚才太专注盯着前头,竟然都没留意有人靠近。
“嫂子,是我。”
蒋明朗一身规规矩矩的衬衫长裤,戴着眼镜,手里还拎着个公文包,看着跟平时区别很大。
像是他们这些人,都有个明面上的职位方便行事。
他不等江易问,就压低声音直接道:
“君哥让我来的,我瞧着前头那有些不对,你先别出面,我过去看看。”
江易听得心都提了起来。
本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可她知道现在耽搁不得:
“好。”
蒋明朗扭头就去开车,直接开到那些人面前才停下,下车一把抓住中间老人的手。
“舅公实在不好意思,单位有事我来晚了,您累了吧?快上车。”
为首男人看见蒋明朗,忍不住惊讶道:
“蒋同志,你这是?”
蒋明朗回头,认出这人是革委会的一个小头目,换上客气疏离的笑:
“是董组长啊,我接到家里电话,舅公回京顺路来看我,怎么,我看你们这架势,是不让走?”
说到最后,语气明显有些冷了。
董春生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他认识蒋明朗,别看只是单位里一个小干事,但都说他家在京城,背景深着呢,来B市也只是暂时镀金。
这样的人他自然不想得罪,可想到上头领导的吩咐。
他又朝那几人看了看,蒋明朗的亲戚,应该跟上头要找的人没什么关系吧?
“哪儿的话,我这就是奉命抓投机倒把的,蒋同志的家人,当然不会干这事,让开,都让开,老人家您请。”
“谢了,回头有机会一起吃饭。”
蒋明朗这才缓和了神色,点点头,亲自扶着老人上车。
身后董春生视线一直跟着,直到看着车开走,才低声嘱咐手下:
“回去别乱说。”
车经过江易藏身的角落,蒋明朗突然按了喇叭,就继续开走了。
不一会儿,就有个男人过来,交给江易个地址。
江易看了眼,好像在哪儿见过。
皱眉想了想,忽然想起来,这不是周君擎那几个房子中的一个吗?
忍不住抿抿唇,这年月想找个说话的地方都不容易,国营饭店连个包厢都没有,招待所也要登记身份。
周君擎肯定想到了这些,才会提前帮她准备好。
他虽然受伤没跟来,可却一直用他的方式陪着江易。
江易收好纸条,直接去坐公交车。
上车刚找到座位,江易忽然看到远处路口的身影有些熟悉。
“罗文凯?”
江易惊讶看过去。
车往前开了一点,那人的侧脸露出来,就是她这几天几乎天天见到的罗文凯。
她没想到罗文凯也会出现在火车站,早上绕路去送药的时候还见过,没听他说有事要来车站附近啊。
而跟罗文凯站在那里说话,背对着江易的那个身影,她看着也有些眼熟。
可惜还没等她站起来看个清楚,公交车一转弯,看不到那两人了。
江易皱皱眉,想到老银匠还在等着,到底还是坐下了。
周君擎在B市的几个房子,除了他自己住还有卖个江易那个,别的一直都是空着的。
但江易一走进来,就看见整个院子都是干净的,显然刚有人打扫过,她没多看,快步过去推开门,屋里几个人齐唰唰看过来。
尤其是坐在中间的老人,直接站了起来。
只是等他仔细看了看江易的长相,也不知道是不是失望,摇了摇头:
“不像。”
江易听得心提起来。
刚要问什么不像,崔老派去香江找老银匠的人,已经忍不住抢先开口:
“您的意思是,找错人了?”
能被崔老几人委派重任,还能这么快找到老银匠,可见他花了多少心思,眼下人都到了B市,要是这头的人不对,让老银匠白跑一趟,这倒不是他的错,甚至他都不知道具体内容,但还是想听到好消息。
余下几人,也全都没说话,等着老银匠的反应。
好在老银匠很快道:
“不是,她只是不像……算了,你们先出去吧,让我跟这小姑娘单独聊聊。”
所有人都没意见。
哪怕再好奇,也都没说一句,安静退了出去,在院子里等着。
屋里只剩下江易和老银匠两人。
江易抿抿唇,还在想着刚才他那句“不像”,还是老银匠先招招手:
“孩子,过来坐,别怕。”
江易听话地过去坐下。
看老银匠还在盯着她的脸,想了想,直接把长命锁拿出来:
“很感谢您这么远专门过来,我不知道您说的‘不像’是什么意思,我其实就想问问,这个长命锁,是您亲手打的吧?当年、当年请您打长命锁的人,您还记得吗?”
老银匠伸手接过来。
他戴着老花镜,仔细地摸着上面的图案,声音很是感慨:
“是我亲手打的长命锁,我贺家的手艺,祖祖辈辈传下来,当年‘贺记银楼’,在京城可是最大的银楼。”
说完这句,老银匠没有回答江易后面的问题,反倒突然说了句:
“孩子,你先告诉我,这长命锁你拿着,有没有察觉它的不同之处?”
江易猛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