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想,原来想在大越国的朝廷做官,只需要通过科举便可入仕;可这刘鋹横加了一个规矩,让每人都要挨一刀,才能再去做官;
他们原本不挨刀便能做官,现在挨了一刀,也是跟之前一样的做官;所获得的并未增多,可付出的东西却增多了,关键若是不多付出这点,也无法得到先前一样的东西——
这种现象,我便称之为内卷!”
张宪秋听明白了之后,生怕有人又把话题扯到净身上面,赶忙开口,将讨论拉回到正轨上:
“原来如此,天使说的内卷,便是指那些权贵,本来可以以较低的价格收购宝钞,但由于相互之间的竞相收购,将收购宝钞的价格越抬越高,他们付出了更多的本钱,但所获得的利润反而越来越少。”
李云棠点了点头,并当即指出了,收到此情报之后,己方需要考虑的问题:
“刚才衙中探子禀报,这些权贵下面的商贾,近日里频繁联络;在我看来,他们是觉得从民间收购的价格过于高昂,有些承受不住了。
但这帮蠹虫又舍不得这种捞钱的手段,便想联合起来,将从民间的收购价格,统一给压下去。”
这番话语一出,自然也令张宪秋眉头一紧,他将信将疑地问道:“不知天使觉得,他们此番联合,能否成功?”
“我这仅仅是猜测,对他们是否真的要联手压价并无十足的把握;不过这些权贵内部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又岂是说联合便能联合起来的?”
这几句话下来,张宪秋稍稍宽心,可李云棠的嘴里,却陡然间话锋一转: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无论其人是否有联合的打算,我们都要做出些应对;
若是这些应对之策扑了空,便证明是我多想了,也算一件好事;若是歪打正着,破坏了他们压价的计划,那可是大有裨益!”
张宪秋听完之后,先是点了点头,而后起身抱拳,表明无论是何命令,自己都当遵从,并竭尽全力去办;而在一边立侍的玄廿,手上行礼的动作慢了半拍,但也表示自己愿意任由驱驰。
李云棠未做客套,随即开始发号施令:
“首先从今夜开始,除了暗中潜去售卖宝钞的小队,再增加几队人手,用以扮作权贵家收购的队伍,暗中抬高价格、抢购南衙探子带出的宝钞;
收购的多少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你们需要暗中营造一种气氛,即这群权贵们表面上想共同进退,实际上是想通过压价拖别人后腿,自己家则暗中用更高的价格采买;
只要这颗不信任的种子种了下去,他们基本就没什么联合的基础了;人心隔肚皮,谁也无法确定自己遵守了约定后,会不会让其他人赚得盆满钵满。
这第二件事,便是加紧探查这些商贾的秘密集会之处,假使能买通几个伙计,那便更好;
你们想想看,若是在这帮人于集会上信誓旦旦地保证,己方绝对会恪守既定价格之时;场中突然出现几个‘冒失’的伙计,汇报掌柜之时,无意吐露出了自己方高昂的采买价格。
那种场景,该如何收场?”
说罢之后,李云棠渐渐握紧了拳头,心中酝酿着一句不怀好意的话:
“卷,都给我往死里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