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徊远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株药材,是止血化痰的半夏。他向前递去,念道:“惊过半夏,凉透薄荷裳。夏姑娘真的还没记起我吗?”
夏予看着半夏好一会,才道:“记得。浮玉亭的荷塘边,夏天遇到的。”
陆徊远没想到这次能得到答案,还是超乎意料的答案。他高兴地弯起嘴角,也没有多说什么,朝身后挥了挥手,就有人带他离开。
刚出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回过头,颇有几分神秘道:“再有六天,我们还会再见的。”
还有五天夏予就要逃,谁再见他。
夏予心想他若六天后再来济仁堂,只能看到悬着的牌匾和紧锁的门了。
说不定还有发了疯的陆淮钦。
是夜。
夏予知道陆淮钦十之八九要来,特地给他留了一扇门。并非是有心等着他,只是人若是来了,她不可能不见。到时候还要起来给他开个门,太麻烦了。
陆淮钦来的悄无声息,站在床前挡了夏予的光时,夏予才注意到他来了。
时间已经很晚了,夏予早就犯困,看书时频频点头想瞌睡。
“既是累了就早点休息。”陆淮钦将她手里的书抽走,吹了远处的几根蜡烛,就朝夏予走去。
夏予见他有要留夜之意,瞬间睡意全无。
此时陆淮钦已经开始解腰带,夏予便知他还真是打算今夜留下。这天这么晚了,他就料定她不忍心把他赶走。
“八戒病了,正睡我边上呢,你去隔壁睡吧。”
陆淮钦刚好脱了外衣,听到这话,眉头微微蹙起。他往夏予内侧看了一眼,果然见一团白绒绒的东西缩在夏予大腿边上。
一只猫都能有这待遇,凭什么他陆淮钦就不行?
“把它关笼子里去就行了。”陆淮钦说着就要动手,“这些牲畜到底不比人身上干净,怎能卧睡于人榻。”
夏予连忙把八戒护住,急道:“他病的挺厉害的,一整天没有吃饭。就让他睡我边上吧,你去隔壁睡。”
陆淮钦刚好弯腰要拎走八戒,听了夏予这话,身子停住没有动作。许久,他才直起身坐在夏予边上与她对视。
“你要避朕到何时?”
夏予避开他灼热的目光,“今日真的不方便。”
“朕明日来,你还是一样会寻借口避着。”
“今天你忙到这么晚才过来,明早天没亮又要赶回去,休息的时间都不够,你还不如留在乾宇宫,也能有更多的精力处理事情不是?”
陆淮钦摸上了夏予的脸,“朕一日不见到你,就总觉得把你弄丢了。”
夏予真的特别讨厌他这黏糊劲。
如果是当初,她估计会高兴的和二傻子一样,整天合不拢嘴。可如今经历这么多事情,陆淮钦心里揣了什么夏予都明白。
他是怕自己丢了,可这丢了,不是母亲丢了孩子,丈夫丢了妻子。
夏予不想接他这样的茬,也决心不会让他上这张床。她就不说话,低着头回避着,让陆淮钦多点自知之明。
这一刻就像你突然想和一个人吵架,他选择闭嘴了。陆淮钦有点窝心,却又拿夏予无可奈何。
他正准备回宫,余光却瞥到八戒醒了,想往夏予怀里钻,还十分警惕地看着陆淮钦。
陆淮钦长眸微眯,伸手就要把八戒丢进笼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