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惊恐凝惧,惴惴不安,从未遇到过此般怪异的情况。
一个时辰后,终于没人再来看稀奇,夜幕垂下来,俨然如一张黑漆漆的网,将他们牢牢网死在这方寸之地。
“叔,”二毛偷偷戳戳余宏义,小气音儿道:“二丫好像趁乱逃走了,你知道吗?”
“什么?”黑娃惊呼,捂嘴。
“嘘,不许声张。”余宏义是在捆人的时候才发现二丫不在队伍当中。
没有人知道许问枫是几时不见的,危机突至的那一刻,她似隐形了一般,巧妙脱离人群,如一缕风敛息游弋在山林间,再如一滴水无声无息融入湖泊,浑然天成。
“二丫应该会回村搬救兵吧?”黑娃眼中燃起希望的火苗。
余宏义没吭声,他带走了岩滩村一半以上的壮劳力,村里大多是些老弱病残,即便全村出动,异族老巢如此隐秘,找不找的到还未可知,找到又如何,寨子里男男女女几百号人,个个身强体壮。
来了只怕也是送菜啊!
他宁愿村民们不要来,眼前的难关最好靠他们自己想法子脱困。
二毛庆幸道:“幸好二丫机灵,侥幸逃脱,不然咱就全军覆灭了!”
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现在好歹还有点希望。
余明德忧虑重重道:“她一个人能平安回村吗?别半道迷路了!”
“不会说话就闭嘴!”余宏义斥道:“乌鸦嘴!”
黑娃:“是啊,这话好不吉利,快呸呸呸!”
“呸呸呸。”迎着大伙略略责难的眼神,余明德呸了几声,辩解道:“我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
深山老林一个弱女子就算不迷路,万一碰到野兽呢?
“你还说,要不是你大呼小叫能引来豺狼?”余宏义要被他气死了,好不容易走脱一个人,快要被他说没了。
余明德扭过头,不理人,他爹分明是在迁怒,他就不该说话。
被大伙惦记的许问枫此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摸到山寨伙房外边,潜伏在柴垛子后面凝神听墙角。
伙房一般都是上了年纪的妇人,婆婆客扎堆儿的地方,就没有静悄悄做事儿一说,这里是最容易探听到消息的地方,也是防备最松懈的地方。
从一堆杂乱无序的闲聊中提取到有用的信息,确认里正他们暂时无性命之忧,许问枫蹑手蹑脚绕去屋后的竹林,准备找个地方困觉。
与此同时,余宏义捂着胸口差点提不上气,就在刚才,寨子里的人过来拉走三头羚羊,当寻常牲畜杀了吃肉,柔软的皮子捅破了个大洞,素有软黄金之称的羊毛,染上了污血,被随意的丢弃在地上。
蛮荒子!!!
糟践好东西!!!余宏义哗哗扒拉算盘,羊角值多少两,皮毛值多少两,心痛的无法呼吸。
“爹,你咋啦?”发誓不再说话的余明德见他家老爹胸膛剧烈起伏,吓的脸都白了。
“没事,就是胸口有点闷。”不能带头引起恐慌,余宏义努力平复呼吸。
余明德艰难伸手替他爹捋气:“爹,你有没有发现寨子里一个小孩也没有。”
这次余宏义没再骂他:“你小子不亏是我的种,还算有点观察力。”
每次夸儿子都不忘顺带夸一把自己,也是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