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铳冒出火花,打翻了一个企图跳过桐油湿滑地面的海盗。
海盗胸口中弹,一个拳头大的血洞。
聂尘收枪,拿出火药壶和铅子囊,装药填弹,用通条夯实,动作沉稳有序,毫不慌乱。
虽然他心中却慌得一批。
在他旁边,郑芝豹低吼着将手中长矛不断的朝地上正连滚带爬却迟迟爬不起来的海盗乱刺,扎了七个血窟窿之后那人终于再也爬不起来。
郑芝龙那把削铁如泥的长刀更显威风,几乎没有能跟他招架的兵器,他不断重复两个动作:劈砍、捅刺。
断刀断枪在他跟前丢了一地。
地上漫流的血和桐油混在一起,分不出哪是油哪是血。
三人身前倒卧了七个尸体,很多人临死都没明白自己怎么死的。
在这片被桐油侵染的甲板上,穿了钉鞋的三兄弟牢牢的据守着,后面是舱壁,无须担忧。聂尘手铳负责远射,郑芝龙和郑芝豹负责近战,三人配合无间,侵入三人一丈以内的海盗没有一个能在他们面前走上一个回合的。
连站都站不稳,还打个毛线。
慢慢的,在这尾楼前的一块地面居然成了真空,无人敢近,海盗们本能的避开这一块,挑着旁人厮杀。
这下聂尘本忐忑的心越发的镇定下来了,他好整以待的装着铅子火药,仔细的瞄准击发,打靶一样瞄着海盗们打,若不是短铳射程有限威力不远,时间弹药充裕的话,他可以把整整两船海盗全干掉。
当然,全干掉是不可能的。
但是影响是致命的。
海盗好端端的跟眼前的人拼命着,却突然被聂尘放的黑枪送了性命。
施大喧在尾楼上方浴血奋战,杀了一阵,突然发现,身边的海盗居然没了。
尾楼上再无海盗爬上来,全在下面了。
白刃格斗是极耗力气的,施大喧以刀拄地喘了几口粗气,然后闻声朝自己身下看了看。
第一眼就看到聂尘举着短铳放黑枪。
“砰!”
又一个海盗被击毙。
聂尘收枪,装药,填弹,冷静得像个刽子手。
身边的郑芝龙郑芝豹两个护法,虎视眈眈的拿着长刀长矛,不时朝地上呻吟没死透的海盗补两刀。
当有海盗不怕死的朝聂尘扑上去时,两人仿佛过节一样大吼着迎上去,刀矛并举,瞬间将站不稳的海盗击杀。
施大喧初初没有明白为什么这三人怎么在混战中独善其身,打得如此的轻松,但看了几秒后,瞧见了满地的红色油渍时,立刻明白了。
“这几个家伙,有点意思。”施大喧想了想,伸手道:“把鸟铳拿来,放枪!”
尾楼上的火铳声重新响起,铅子一阵接一阵的泼出去。
被击中的人惨叫着,纷纷倒地。
本来局势不明的混战,慢慢的转动了天平,人数占优的海盗们虽然强悍,但同福号上能拼杀的海盗越来越少。
厮杀最激烈的,是前方的汪承祖所在的位置,他人高马大,最能吸引火力。
当他身边的海盗逐渐稀疏时,这场拼杀也就接近了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