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王支队提出不同看法:“这一切都建立在钛钉的秘密确实关乎五千万股香梨股票上,如果这条信息是捏造的,我们把消息放出去,会很被动。
“消息传出去,一定会搅的满城风雨,到时候我们的主要精力将不得不放在钛钉,放在应付那帮别有用心的人身上,针对老千会的布置难免出现疏漏,万一让他们跑了……”
“没有影响,还是那句话,我们瞒不住,对那几个特警下封口令也没用,假boSS本身就是个不稳定因素,他既然当着特警的面把消息告诉我们,自然也能把消息彻底放出去,搅浑这滩水。”
“那你的意思是,这消息很可能是假的,所以假boSS才故意把他放出来?”
“我说不准。”
“但如果是个假消息的话,这一切就成了老千会的布置,你把消息放出去非但无法给boSS施压,反而正中他们下怀,给了他们逃窜的机会。还是说,你又打算玩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不是。王支队,你换个思路想想,钛钉的秘密,boSS或许心知肚明,阿嫲可能也很清楚,但其他人呢?那帮冒牌货知道多少?阿嫲的其他手下,曼温妙的那些同党知道多少?”
王支队若有所思:“你所谓的施加压力,并不是针对boSS本人?”
“没错,掌握钛钉真正秘密的一定是极少数,这就是对方计谋的破绽。”齐翌冷笑道:“不论他是真的放弃了钛钉打算短尾求生,还是故意放烟雾弹创造逃离的机会,都无所谓,消息一放出去,下边人自然会跟他离心离德。”
王支队深以为然,别说五千万股的香梨股权,就是单纯的五千万美刀,都足以让绝大多数人发狂,而纯粹以价值论,如今香梨股一股在一百六十美刀左右,五千万股就是八十亿刀,折合软妹币在五百亿上下。
这么庞大的财富,连上头那帮领导都难以承受诱惑,难免明争暗夺,更何况犯罪集团里那帮亡命之徒了。
对绝大多数亡命徒而言,跟头头混,最主要的目的无外乎图财,如今有这么个暴富的机会摆在面前,就算集团里有酷刑震慑,恐怕大多数人依然蠢蠢欲动。
甚至如果boSS挡了他们财路,他们都要联合起来逼宫,乃至于干死他后夺回钛钉破解秘密,完了再瓜分利益。
齐翌把消息放出去,无异于把真正知道秘密的人架在火上烤,如果消息是假的,想要破局,他们要么表态跟警方硬刚夺回钛钉,要么把钛钉真正的秘密公之于众。
无论是哪种选择,都正中齐翌下怀。
“而且……”齐翌忽然又补充说:“不论五千万股是真是假,钛钉对老千会至关重要是无疑的,否则也不会为了它屡次跟我们正面、侧面交锋。而它在我手里还有被夺回的可能性,可一旦真被我上交上去,就再也别指望能弄到手了。”
王支队琢磨清楚了齐翌的思路,不由轻轻点头:“这样一来,你的做法本质上是对boss本身和整个犯罪集团同时施加了压力……可以,我支持,但你要警惕对方狗急跳墙,直接出动杀手对付你。”
“放心,我有分寸。”
“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和池宇贤形影不离,我再安排晓渝尽量多跟你们待一块。”
“好。”
“那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等等,我先交接一下,针对那群冒牌货我之前还有安排,虽然意外逮到了假boss,但其他人也不能放过,尽量抓一下。”
“行。”
看着齐翌的背影,王支队不由欣慰,这小子越来越成熟了,他的主意倒是不难想,可这么短短一小会儿,就能在五千万股股票的干扰下拿出近乎无懈可击的方案,实属难能可贵,至少自己脑子就很乱,以至于齐翌提出计划时,自己都没能完全摸清他的真实用意,想岔了方向。
但说到五千万股香梨股票,王支队就忍不住头疼,心脏砰砰乱跳。
诱惑太大了,他都忍不住想东想西……
……
接下来两天,齐翌乃至整个支队的日子都不太好过。
一方面,芹山森林公园的命案和闹鬼传闻流传了出去,一时间风言风语满天飞,舆论反响恶劣;另一方面,则是各级领导明里暗里或打听、或施压,过问有关钛钉的事。
齐翌按照和王支队商量的策略应对,但收效甚微,他们确实有所顾忌,但却仍忍不住过问,并站在所谓的大局是非的高度,言明五千万股香梨股权的重要性,乃至上升到科技发展经济复苏等层面上了,仿佛只要他们掌握了这份股权,就能扭转各方面被卡脖子的窘境似的。
偏偏他们占据着大意,而且说得很含糊,哪怕齐翌明知道他们的真实目的,且全程录音录像,但只要他们不撕破脸,齐翌也拿他们无可奈何。
就算把视频送到纪检,他们也说得过去。
应付领导们,让齐翌心力交瘁,钛钉成了极其烫手的山芋,沉重非常。
但齐翌仍然能咬牙撑着,而且把东西捅到了明面上,也确实让有想法的人不敢轻易动强。
这天,王支队又找上了门。
“怎么样,撑得住吗?”他关心的问。
齐翌:“还好……假boSS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在住院治疗。”王支队说:“现在医生也很头疼,血检、尿检、粪检等一系列检查,都无法判断他到底服用了哪种药物,也对他进行过洗胃,并将呕吐物送去做了药检,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但他肝硬化、肺部纤维化确实实实在在的,片子看着十分明显,且不可逆。”
“查不出药物?”齐翌皱眉:“纤维化进程控制住了吗?”
“倒是控制住了,程度虽然比较高,也挺危险,但好在依然勉强可控,持续观察避免进一步恶化的话,保命难度不大。”
“能保住命,已经算意外惊喜了。”
“但他什么都不说。”
“慢慢来吧,命保住了,来日方长。”齐翌从抽屉里翻出一份报告:“鉴定结果也出来了,我和他果然没有亲缘关系。”
“正常,毕竟只是假货。而且,即使真是boSS本人,我也不觉得跟你会有亲缘关系,你爸二十年前就死了,有司法鉴定报告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