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翌:“正因如此,我反而有些怀疑——寻常人家死亡,哪里需要特地做司法鉴定?既然指纹没烧毁,验个指纹就差不多了,检测dNA,总觉得有些刻意,即使有我妈不能接受这个事实,非磨着要做进一步鉴定的影响,也觉得有些刻意。
“而且,那些顶着我脸的冒牌货,也让人很在意,就算仍不知道他们整容成这样的目的,但有一点很明确——boSS真跟我非亲非故,培养这些冒牌货干什么?何况,如果他不是对我太过熟悉了解,又怎么可能在我五官没完全定型之前就开始给冒牌货们整容,最终搞得这么像?”
王支队嗯一声,又转移话题:“这些等彻底捣毁老千会再慢慢问吧……钛钉上的秘密你破解了吗?”
齐翌摇头:“没有,事关重大,我不敢找解密专家,我自己也不太擅长这块,一时半会恐怕破解不了,而……我不确定还有多少时间。”
“时间不是问题,”王支队果断给他喂了颗定心丸:“我和师父汇报过了,晓渝也找过她爸,他们都力挺你,并建议在结案前,钛钉由你全权保管,以免经手人数过多,徒生意外。”
齐翌沉默不言。
时至今日,就算大佬们明确表态,他也不敢完全相信了,五千万股,单论价值也是数百亿美刀,这份诱惑太大,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承受得住诱惑。
就算是姜晓渝他爸,那么顶级的巨佬,也很难说不为此动心。
所以,此时此刻齐翌谁都不敢完全相信,包括自己——他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都忍不住无意识地琢磨这五千万股,他担心长期以往,自己都会在潜移默化中渐渐蜕变。
连自己都不敢信任,遑论他人。
王支队也理解他,起身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压力巨大,尤其是来自你自己心里的压力,对此,我也不能给你更多帮助,甚至不敢多说多做什么,也难免有些担心你能否承受得住这份压力,这份诱惑。”
齐翌缓缓抬头看他。
他接着说:“易地而处,我也不敢保证自己完全不动心,但此刻别无他法,我只能相信你的党性。而且……很矛盾的是,我希望你能信任我,但同时,因为事关重大,又希望你继续带着怀疑,怀疑一切,不要相信任何人,这样对钛钉才是最安全的。”
王支队有些语无伦次,似乎他此刻的心也很乱。
又过了片刻,王支队用力摇摇头:“多的话就不说了,给你一个建议,藏好钛钉后,不要让除你之外的任何人知道它的下落,谁找你要都别给,包括晓渝和池宇贤,也包括我。
“如果将来有一天,我问你钛钉的下落,或者让你把东西交出来,你别怀疑,我肯定是没受住诱惑,起了歪心思,你绝对别给,而且一定要小心我,懂了吗?”
齐翌略微动容,没想到王支队居然能把话说到这份上,不由下意识地轻轻点头。
“别摆出这份表情,我说了,你要怀疑一切,听到我这番话,你第一反应应该是——他是不是故意这么说,摆出一副暂时克制住诱惑而毫无私心的模样,来取得我的信任?”
“我知道了。”齐翌深吸口气,听进了这番话,并问:“那么……如果有正式的组织文件要求我移交证据呢?”
“看级别。”王支队盯着齐翌双眼:“姜晓渝他爸要亲自过来,部里也会派人督导,所以,除非部里直接下正式文件,否则全部无视,包括市局出的。”
“明白了。”
“你自己多留意,多斟酌,实在顶不住压力了跟我说,我再找师父汇报一下。但有一点,钛钉必须留在你自己手里,没有部级以上下文,任何人以任何缘由跟你讨要,都别给。”
“我知道……”齐翌点点头,见王支队转身要走,忙又喊住他“等等,还有一件事。”
王支队回头:“什么?”
“关于boSS。”齐翌斟酌着字句:“两天了,按理已经发酵的差不多,要谨防他狗急跳墙,也要警惕他用些非常规手段,买通某位领导,承诺共同瓜分利益,与之沆瀣一气。”
王支队沉吟片刻:“知道了,你自己多小心,多领些弹匣和子弹,一次性领够,以便不时之需。我来签字,出事我负责。”
“好。”
“跟我去办公室拿单子。”
“好。”
……
领到枪,齐翌心事重重地往自己办公室走,结果迎面撞上了正来找他的老池。
“嘿老齐,你跑哪去了?我找你半天。”
齐翌:“找我干什么?”
“王支队不让我形影不离地跟着你吗?说最近你可能要被针对,让我保护好你。你倒好,我上个厕所功夫你就跑没影了。”
齐翌轻轻点头,淡然道:“我去找王支队了。”
“哦。”老池没有多提,只问:“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你怎么知道我要出去?”
老池嘿嘿一笑:“得了,咱俩搭档这么多年,你一撅屁股我就晓得你要放什么屁。你就是个闲不住的主儿,尤其老千会的案子跟你息息相关,你能沉静两天都超乎我意料之外了。”
齐翌抬头望天:“我要去一趟医院,会会假boSS。”
“果然。”老池轻轻点头,双手抱臂:“王支队偷偷跟我说了,保护你之余看好你,让你别乱跑,你现在金贵的很,出不得半点意外。”
“你要阻止我?”
“那倒不是,我也阻止不了啊。”老池嘿嘿笑道:“我的意思是,起码得把晓渝叫上,王支队不敢对她太凶。”
齐翌挑眉:“你居然想拿晓渝帮忙顶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