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皇帝如何不气?
一口老血冲上来,皇帝差点儿再次厥过去。右手攥拳,松开,再攥紧,再松开……如此十余次,皇帝才稍稍平复潮涌的怒意,压抑地问,“既然是三年前的事,谢狐狸为何突然把那谢运抓去投案?”
皇帝判断,应该是有人做了什么,让谢狐狸心生警惕。
是什么人刺激到了谢狐狸?
行宫,太子平日听先生讲课的书房。
吧嗒,有涯先生手里的茶杯脱手掉在地上。
太子愕然地抬眼,“先生?”
在太子的记忆里,这个有涯先生一直都是稳重自持的,仿佛泰山蹦于前也不能让他面有异色。
有涯先生没理会太子,而是看向来禀消息的太监,“你刚才说什么?”
那太监把听来的消息眉飞色舞地说了一遍。
太子不知道内情,只当个笑话听,甚至觉的谢尚书实在过小题大做。
“不过是被下属带累而已,也值得负荆去刑部投案,白白让族中人丢掉吏部郎中的实缺。这样做,看似能赢得大义灭亲的美名,可在本太子看来,实则是杀鸡取卵的愚蠢行为。今日谢尚书因为这些许小事,大义灭亲,以后谢氏族人谁还敢依附他?”
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世家大族盘根错节,哪个做家主的不帮族人捂住一些小错?
“先生,本太子说的对吧?”太子笑着问有涯先生。
这位先生虽然是敌对派,他也时刻提防着,可要说教书育人,这位先生着实很用心,传道解惑,经书讲解,耐心又仔细,还时常另辟蹊径。所以,他听课也还算认真。
有涯先生这才收敛外露的情绪,点头,“太子殿下说的很对。世家大族人口多,尾大不掉,哪家没个蠢笨些的。作为家主,就应该有帮族人开罪的能力。帝王之术也一样,这就是俗话说的,不聋不哑不做家翁的道理。”
说完,有涯先生站了起来,“殿下,臣突感不适,今日的课暂到此,如何?”
太子早过了需要跟先生学习的年纪,他观政都好几年了,父皇硬要给他安排个太傅。他看在是父皇的旨意,这个有涯讲课又不算无聊,这才听上一听。能不上课,太子自然欣然同意。
有涯先生周全礼数后,就离开了。
一出行宫,有涯先生就咔吧捏烂了手里的纸扇。
“老太爷~”老仆惊愕地抬眼看有涯先生。
“好个谢勋!”捏烂一把纸扇后,有涯先生也冷静下来。
几十年的隐居生活让他养成了淡然的性子,如今入世,追名逐利,他愈发要冷静自持。
他冷嘲地低笑两声,“这样也好。老夫在遁世几十年复出后,能遇上如此强劲的对手,也算不枉此生了。”
对手愈强,赢的才越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