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铁翎闻言,目光一寒,面带讥讽的冷笑道:“朱元璋连帮他打天下的李善长都容不得,还能容我等昔日和他浴血厮杀的死敌,逍遥自在的回家养老么?再说了,如今朱元璋对各地均实行轻徭薄赋,可大明朝在浙江的赋税,却是比其余各地高了一倍还不止,老夫可不想回家去给他做牛马。”
朱权闻言却是纳闷,原来他在应天之时,曾当面听朱元璋说过“百姓才力俱困,如初飞之鸟,不可拔其羽,新植之木,不可摇其根,在安养生息而已。”大概意思是天下的百姓刚经历了无数战火蹂躏,大明朝要实行轻徭薄赋,以减轻老百姓的负担。可此时听这风铁翎所说,似乎在浙江却实行另外的一套赋税政策,这却又是为何呢?
此时却见山坡下两个人快步朝自己所在之处走来,却是一个四十余岁的黑衣骑士伴随着一个身穿青衣,年岁约莫三十多接近四十,面带微笑的圆脸汉子。
那圆脸汉子来到风铁翎面前正要说话,陡然看见朱权和徐瑛一身打扮,显见得乃是明军中人,忍不住面露极为诧异之色,面带惊疑的问道:“大当家的,你这是做甚?”原来他在辽东经商日久,素知风铁翎和明军中的蓝玉乃是死敌,今日却见他身边站了一个明军的偏将,一个士卒,怎能不心生疑问。
风铁翎方才见朱权不信自己所说,说道:“这小子名叫沈鹏,乃是经常去江浙,福建的人。”说到这里,转头对沈鹏道:“浙江的赋税是否比其余各地高出一倍有余,你且说说看。”
沈鹏双眼一转,笑道:“小人去浙江乃是急于采买大当家所需的货物,却是无暇理会其他的事情,所以大当家所说,小的一概不知。”原来他乃是惯走江南的行商之人,生性极为圆滑,今日眼见有明军中的偏将在此,却又如何敢谈论朝廷的赋税?
“你们这些个钱眼里翻跟斗的人,便如泥鳅一般滑不溜手。”风铁翎闻言忍不住笑骂。
沈鹏闻言却不生气,赔着笑脸点了点头,岔开话题接道:“大当家所需要的货物,小的尽力而为之下,总算是不负所托,已然尽数购齐,便请当面点验。”
朱权察言观色之下,心知风铁翎所言不假,不过这样一来,心中却又存了一个大大的疑问:我那个父皇朱元璋,从很多举措看来,的确是注重普通老百姓的生计,尽量避免给百姓增加负担,但他却在浙江实行另外一套赋税征收,这却是为何呢?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心道:若是回到应天,却需要好好探寻一番,找到答案才行。
风铁翎闻言眼睛一亮,呵呵笑道:“你小子倒也真有些能耐,老夫次次所列的货物清单,都能购齐,该当你发财才是。”
沈鹏闻言苦笑道:“小的也不过是个替人。。。。”说到这里,却是突然警醒似的看了看一旁的朱权和徐瑛,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风铁翎心知他心中对当着明军将领,和自己这个强盗交易颇有些顾忌,便即笑道:“你且放宽心,这两位在蓝玉那小子麾下效力,一会儿还需你相助一事。”
沈鹏闻言,心中大定,对朱权和徐瑛拱了拱手,笑道:“若是蓝将军麾下的将士,那小的自当效力。”
风铁翎和蓝玉势不两立,可听这沈鹏言语间,似乎和蓝玉又颇为熟悉。此二人如此的谈笑风生,朱权和徐瑛眼见如此一幕,不由得面面相觑,完全摸不着头脑。
沈鹏一面陪着他三人朝山谷中的车队走去,一面赔笑道:“小的只是一个生意人,眼中只有衣食父母般的买主,却没有什么解不开的仇人。”
朱权,徐瑛跟随风铁翎来到一辆装满布袋的牛车前,却见风铁翎抽出腰畔的钢刀,轻轻一刺,扎入麻袋之中,轻轻抽将出来,以手指沾了沾刀尖上所带的白色粉末,再将手指伸到口中尝了下,笑道:“不错,的确是上等的浙江海盐。”他乃是江浙人士,元末时也曾做过盐枭勾当,这海盐有没掺假,一尝便知。
沈鹏闻言傲然道:“小的行走辽东,多年经商,靠的便是这信誉二字,岂会做掺假这般下作的勾当?这里便是您所列清单中的两千斤海盐,共计四车,全部以二十斤一袋。”说着话手指了指面前停放的四辆以油毡覆盖的牛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