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权心中奇道:平日里你不是和我斗口斗得厉害么?怎的今日倒是半天没一句话了,我也是的,今日咋就心跳得那么快呢?好像庆州血战元军之时,也没有那么紧张吧。想了半天,好不容易嘴里又挤出句话来道:“有个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下。”转头看了看一无动静的徐瑛,鼓足勇气接道:“好像其他营帐都熄灯了,咱们老是这么点着灯,会不会招来别人注意啊?能不能。。。。。”说到这里,后面的话却是始终不敢开口了。心中突然有点好笑,忖道:我莫非是王爷当得久了,咋这么个事儿,居然也能给我说得这般冠冕堂皇了?
徐瑛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朱权躺了半天,还是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直直的看着那在帐篷中明暗不定,摇曳的烛火,就是睡不着。
“呼哧”一声,一股自帐篷口窜进的寒风吹熄了烛火,朱权吓了一跳,连忙辩道:这可不是我吹的啊。”可惜还是自说自话,没听到徐瑛应声。
黑暗之中,朱权苦恼不已,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后,耳中突然传来一阵颇为急促的呼吸声,似乎是徐瑛在被子里呼吸所致。原来他跟随秦卓峰日久,勤加练习之下,“乾清坤厚”内功已然到了第三层,耳目比之以前灵敏了不少。心中暗暗想道:莫非这丫头也和我一般没有睡着?胡思乱想,心神不宁之下,直到后半夜这才昏昏睡去。心有所思,夜有所梦,竟是一夜没有睡好。
元军帅帐之中,灯火彻夜不熄,纳哈楚沉着脸,目光在观童,三卫首领的脸上扫来扫去,缓缓说道:“沈鹏所带来的食盐,茶叶等物,万不可给大军食用。先取出一些来,让几个军士食用,待得数日之后,若是无恙,再行交易。”说到这里,略微一顿,转头对观童道:“商队共计多少人?”
观童禀道:“连沈鹏在内,共计九百四十五人。”
“好,若是这几日有一人脱队离去,那定是明军派来查看我大军驻地的奸细,沈鹏的商队绝不能留下一个活口。”纳哈楚嘴里这样说,双目中寒光闪烁。
观童躬身领命,顺势避开了纳哈楚的目光,心中忖道:乃刺无那小子,据说早已投降明朝,来此定有目的,我得小心从事才行。
原来他今日在商队之中,偶然发现了昔日依为心腹的部属,在大都被徐达,常遇春攻陷后,投靠了明朝的乃刺无。
第二日天明,朱权正在好睡,迷迷糊糊的被徐瑛推醒,睡眼朦胧的看了看面前的徐瑛,依然没有回过神来。
徐瑛伸出手指,狠狠戳了他一下,说道:“你怎么睡个觉也不老实?”
朱权陡闻此言,吓了一跳,张口结舌,好一会儿才呐呐道:“我没做什么吧?”
徐瑛面上一红,跺脚嗔道:“你昨晚说了一宿的梦话,吵得紧。”
“那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你就直接点了我哑穴吧,也免得吵着你睡觉。”朱权闻言,不由得如释重负,心中暗暗忖道:但愿我没有胡乱说什么吧。正在发呆的时候,徐瑛已然转身出帐而去。
一连数日,商队便给三千元军囚犯般看管在河边,纳哈楚既不见沈鹏,沈鹏也全然沉得住气,不去求见于他。朱权,徐瑛,乃刺无等人还是装作商队的伙计,安安心心的做囚犯。几人分头行动,没有再聚首。
这日深夜,沈鹏走出帐外,伸了个懒腰负手而立,心中正自忖道:那日商队初来之时,那观童偶然间见到乃刺无之时,目光闪烁着诧异之情,看来已然认出了他。这数日没有动静,等得人心焦,纳哈楚并无举动,显见得观童并未将此事告知于他,看来此行还是吉凶难测。
沈鹏正在出神之际,全然没有料到,数丈外的一个帐篷后,一个元军士卒,手持弓箭的瞄准了他的咽喉。
“嗖”的一声,羽箭破空飞出之时,沈鹏没有听到箭矢之声,却陡然觉得腿弯处一麻,忍不住“哎哟”一声,蹲下身来。羽箭从他头顶飞过,沈鹏却是一无所知,全然不知方才生死也只系于一线而已,揉了揉背冻得颇有些麻木的腿,笑骂起来,还以为自己是偶然抽筋所致。
第二日清晨,秦卓峰站在沈鹏的营帐前,看着不远处海兰达和数十个手下在营帐之间来回走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心中不由得暗暗冷笑,原来他自商队扎营之后,心念海兰达甚是狡猾谨慎,便挤到了沈鹏左侧一个营帐,和两个陌生的汉人伙计同帐居住。昨夜眼见一个元军手持弓箭潜到附近,意图杀死沈鹏,略一思索后,便即屈指弹出一颗石子,打在沈鹏的腿弯穴道处,不动声色的化解了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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