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歌觉得身子是越发冷了,她想要将身子蜷着,用手环着,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人牢牢地握住,她昏昏沉沉的想要抽开,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分毫,只能任人摆布着,尔后,她便试着慢慢的睁了眼,淮阳候那张焦急的不行的眉眼便在刹那撞入了她的眼眸之中。
宋以歌张了张嘴,半响,这才喊出一声:“爹爹。”
淮阳候颤着手摸她的脸:“乖儿,爹爹在,你会没事的,别怕,嗯?”
这是他和妙儿生下来的姑娘,他平常都舍不得说上一句重话,现在竟然被人欺凌至此,这叫他如何咽的下这么一口气,更别说,欺凌他乖儿的还是宋姨娘的女儿,这叫他更加不能忍。
淮阳候将她的手放下后,极快的起身,大步的绕过屏风走了出去。
宋以歌望着他的背影,刚想出声,就见宋以墨搬着一个圆凳坐了过来,挡住了她的目光,宋以墨满目柔光的握住了她的手指,轻声道:“歌儿,还痛吗?”
话音刚落,宋以歌便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凳子被踢倒的声音,还有一道尖利的哭声,以及宋锦绣劝慰的声音。
还有,宋老夫人也来了。
宋以歌瞧着宋以墨摇头,反手拉住了宋以墨的手:“哥哥,你带我出去一下。”
“别任性,你这般严重,如何能出去。”宋以墨小声与她说道,而后又笑着安抚她,“歌儿,你放心,父亲会将此事处理好的。”
“哥哥,不管如何,此事因我而起,总不该让四姐一人承受,毕竟这件事我也有错。”宋以歌恢复了些力气,说话也变得利索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说的气若游丝的,半分力气都没。
说完,宋以歌便撑着起了身。
宋以墨想要阻止,可瞧着宋以歌眼中的那份坚毅之后,伸出来的手不知不觉得又慢慢地垂在了身侧,一动不动。
宋以歌也知自己怕冷,便将箱子中的狐裘翻了出来,裹在身上,绕过屏风也走了出去。
如今外室中,倒是颇有几分三堂会审的架势。
宋姨娘与宋横波一同跪在地面上,两人俱皆哭哭啼啼的,其实宋姨娘还好,哭的是梨花带雨的,可宋横波就不一样了,整个人几乎都要发癫。
淮阳候与宋老夫人一同坐在罗汉床上,宛姨娘站在淮阳候的身边伺候着,而傅宴山与宋锦绣分开站在两旁,见着宋以歌裹着狐裘过来,多少都有些惊讶。
刚才见着人,还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如今倒是精神了不少,宋锦绣刚想过去,将人扶着过来,就见宋以歌安静的同宋横波一般,跪在了地面上。
淮阳候一瞧着,顿时就心疼的不行,刚想起身,就被宋老夫人按住了手:“歌儿,你这是做什么?”
“歌儿来请罪。”宋以歌安安静静的将头磕下,“今日之事,也不能全怪四姐,是歌儿有错在先。”
听见她请罪,宋横波就像是抓住了什么浮木一般,也不哭闹了,而是用手指着她的脸,理直气壮的大声喊道:“祖母,爹爹你们如今可听见了,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是她有错在先!横波瞧不过去,这才出手的!”
“你闭嘴!”不听宋横波说话还好,一听别说淮阳候气不打一处来,就连宋老夫人也被她气得发抖,她伸手狠狠地一拍身旁的茶几,便道:“我瞧着二姐儿有句话真没说错,你这个人张扬跋扈,目中无人,心肠更是歹毒到了极致!”
“歌儿有什么错,你与我说便是,需要你出手教训吗?四姐儿,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歌儿!还将她的手掌弄成那般模样,难道你没有听见刚才大夫怎么说吗?差一点,只差一点,她的手就要废了!你说,你们姐妹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你下这般毒手?你现在不但不知错,还在这儿大呼小叫,四姐儿,你平日里学的闺学,都学到哪里去了?”
“难道学的便是不尊长辈,目无余子,不护嫡妹吗?”
“还有你!”老夫人或许是真的气急了,瞬间便将矛头指向了跪着的宋姨娘,“当年你犯下那等错事,老身瞧你可怜,怜你一片拳拳之心,这才将你带回了府,许了你我宋家的姓,若早知今日,当年老身都不该动那般的恻隐之心。”
一听这话,宋姨娘哭的更加卖力:“母亲。”
“闭嘴!”这次出声的却是淮阳候,他是半点都不耐烦瞧着宋姨娘的,没瞧见一次,他就想起这人算计他的事,若非她的一番算计,妙儿又如何会在怀墨儿的时候伤了身子,最后郁郁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