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条手臂放在被子外,露出腕上的那只玉镯,穆郁修看到后拉过她的手腕,抚弄着好看的玉,“阿寒让我带她去见外公,我猜想应该是为了陆卫航的事。”
温婉想到穆清寒怀孕,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穆清寒若是把孩子打掉,是最明智的选择,但同身为女人,温婉舍不得杀害一个仍在腹中的胎儿。
“阿修,你说阿寒若是坚持不把孩子打掉,你会不会妥协?”温婉从床上坐起身。
穆郁修见状抬起一条腿上床,伸出手臂揽住温婉的肩,让温婉靠在他的胸膛上。
他的动作很温柔,说出的话却丝毫不留情面,“阿寒优柔寡断,怎么你也在这个时候动了恻隐之心?你不要以为我是个男人,不能体会你们女人在这个时候的心情。”
谈起孩子,穆郁修的声音柔和下来,“我不是狠心,相反我很喜欢小孩子,若是可以的话,我甚至想着阿寒如果不能养育孩子,我们就替她来养,可现实却不是这样的。阿寒的父母还不知道阿寒怀孕一事,本来阿寒跟陆卫航打官司,已经丢尽了他们家的颜面,若是他们又知道了此事,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温婉虽然知道这些豪门里的人看待家族利益比亲情还重要,听到穆郁修这样说,她的脸色还是微微有些发白,直直盯着穆郁修,眼中露出惊惧,“你是说他们会杀了阿寒?怎么可以这样?!阿寒毕竟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啊!”
“哪有那么夸张?你想多了。他们再怎么注重利益,虎毒还不食子呢。”穆郁修见温婉被吓到了,他抬手重重地揉上她的脸,“舅舅和舅妈虽然没有我外公那么开明,也不至于会害了阿寒。当年阿寒不顾穆家人的反对执意要嫁给陆卫航时,舅舅和舅妈很生气,却还是由着阿寒去了。如今阿寒和陆卫航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地步,我估计舅舅和舅妈绝对不会再让阿寒安排她自己的人生了。”
温婉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所以呢?”
“他们会让阿寒打掉孩子,然后再把阿寒嫁出去。”穆郁修停顿片刻,“凌氏财阀集团的总裁凌越帆多年来始终对阿寒情深意重,舅舅和舅妈也是最看重他。如果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为了保住穆家的脸面,他们会让阿寒和凌越帆结婚。”
可怜天下父母心,听起来穆清寒的父母有点不顾及亲生女儿的感受,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们也是为了穆清寒好。
可穆郁修和温婉都深知穆清寒不会接受这样的安排,到时候说不定会酿成更大的悲剧,穆郁修才要赶在穆清寒的父母知道穆清寒怀孕之前,逼穆清寒把孩子打掉。
看似很简单的一件事,实际上背后却是那么复杂,穆郁修能想到这么多,并且思虑那么长远,可见他的头脑有多强大。
难道居于他这样的高位,又是穆氏以后的继承人,就要如此面面俱到、滴水不漏吗?
她不再刻意去探究他这几年究竟是怎么一步步走到现在的,在日益的相处中,在他的行为作风上和深沉的心思下,她已经猜到这些年他过得如何艰辛。
温婉的两条手臂搂住穆郁修的脖子,钻进他的怀里,想到他刚刚说他很喜欢孩子,她的心头猛地一震,竟也萌生出要个孩子的念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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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她本来想说出来的,想到一个月后生死不明的手术,便又把心中的澎湃情绪压下去。
再等等。
如今她若是给了承诺,却做不到,只会让他空欢喜一场。
只要手术成功了,她就可以许他一个孩子,许他一个真正的未来。
穆郁修抱了温婉一会儿,温香软玉在怀有些舍不得,他还是放开温婉,“你睡吧,我洗完衣服还要和阿寒一起去见外公。”
她不睡,他连洗衣服的心思也没有,就只想紧紧地抱着她,什么也不做。
温婉也想到了这点,心里很甜蜜,快要闭上眼睛时问:“你晚上还回来吗?”
穆郁修凝视着温婉,闻言眸光一顿,里头流淌出愧疚的神色,“婉婉,对不起。上次夜不归宿只是一个意外,以后无论发生多大的事情,我再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了。”
温婉怔愣,半晌后才明白过来穆郁修指的是上次和袁浅一起出去的事。
原来他的心思也可以这么细腻,因为她随口问出的一句话,他就顾及到了她所有的感受。
这个男人如此对她,她还有什么好说的,此生又要拿什么来报答他?
温婉本来不是什么矫情的性子,如今总是被穆郁修感动得一塌糊涂,除了想哭以外,她怎么也表达不出她对穆郁修的爱了。
她突然又起身,抱住穆郁修的脖子,泪流满面地吻住他,爱意堆积在心头,然而能说出口的只有那早已说过无数遍的表白,“阿修,我爱你……我爱你。”
穆郁修把昨天温婉和自己换过的衣服放进洗衣机里,温婉的内衣和底裤他并没有丢在一起,而是找来盆子,单独用手洗。
为了不打扰温婉睡觉,他把浴室的门关上,再出来晾衣服时,温婉已经沉沉地睡过去。
穆郁修满眼温柔地坐在床头看了一会儿,这才起身换衣服,开着车子赶去外公的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