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九娘笑道:“姐姐的玉簪我可不敢收,这玉簪配姐姐的秀发最好,我的发质比姐姐差,戴着反而显出我的丑了。如果姐姐想要送妹妹,那就送给我你戴的玉坠吧。”
应萱听出来她的本意,撇嘴道:“那可不行,我和二郎的玉坠是一对,我还要戴一辈子的,怎么能送人呢。”
萧九娘咯咯地笑着:“我只是句玩笑话,怎敢夺姐姐的心爱之物呢。我什么也不要姐姐的,以后记着让二郎多到我那屋坐坐就什么都有了。”
应萱刚要取笑她几句,谢易走进屋里道:“在外面就听到你们两个叽叽喳喳地说笑,比画眉还好听。你们姐妹如果说的差不多了,那我给你们说点事。”
应萱答道:“女人又没什么正事,都是闲谈取乐,官人请讲吧。”
谢易坐下后道:“刚才我收到王克己传来的命令,说临安有重要军情,命我速回。这一次我带着你们去建康,现在就准备一下,中午吃罢饭我们就动身。”
应萱问:“官人不是说镇江比建康安全,现在怎么改主意了,是不是有了什么变化?”
谢易答道:“确实如夫人所言。我之前主要担心韩家军哗变,现在看这个危机已经不存在。昨天我收到金军千户长的威胁信,他对我的情况了如指掌,我不能再冒险和你们分开居住。有我和背嵬军在,金兵休想有下手的机会。”
萧九娘没那么多顾虑,只要能一直陪着谢易,她对去建康的决定举双手赞成。应萱自然也很乐意,经历过被金军劫持,她对凶神恶煞的金兵心有余悸,有谢易在身边,她才会感到安全。应萱只是对于刚雇佣的婢女和男仆如何处理,还拿不定主意。
谢易想了想:“都带走吧,这些人都是谷啸吟雇佣的流民,总好过建康谢宅里面秦府的暗桩内线。还有一件事,走之前我要宴请彦修先生,答谢他无微不至的照顾,明日忘忧跟我去吧,九娘留下来操持搬家事物。”
镇江郊外临江的北固山,形势险要,景象壮观。初夏登高,山风微凉,暑气尽消,此处不但是江防要点,也的确是避暑观景的好去处。
在北固楼上,谢易和应萱刚进房间,刘子羽便应约而至。他身着便服,手持一把折扇,显得从容恬淡。
走进房间,刘子羽笑问:“小谢觉得是北固楼好,还是你家乡的夕阳楼好?”
谢易笑答:“先生知道我祖籍郑州,自然会偏向夕阳楼。不过,只要是我大宋江山的景致,我都一样无私钟爱。”
刘子羽凭栏远眺,叹息道:“李商隐说夕阳楼是‘花明柳暗绕天愁,上尽重城更上楼。欲问孤鸿向何处,不知身世自悠悠’,我随父登过夕阳楼,当时年少气盛,觉得李商隐这首诗旅愁孤恨多了些,因此不屑一顾。没想到,现在我成了‘不知身世自悠悠’的孤鸿,才体会到他的心情。”
应萱看他触景生情,情绪有些低落,忙笑着插话道:“刘公请坐,今儿个二郎特意准备了两种酒,一个是凤翔的柳林白酒,一个是浙江的东阳酒,却不知刘公喜欢哪一种?”
刘子羽转过身,用折扇点指道:“小谢是北方人,今天咱就喝柳林酒吧。”
三人坐下,一同喝了杯酒,谢易问道:“先生早就料到宋金两国会议和谈判,不知是根据什么判断出来的?”
刘子羽答道:“金军出征向来没有后勤,入侵到哪里就劫掠到哪里。去年金军南侵的时候,我将淮东之民迁往镇江,就是想切断金军补给,在镇江以消耗战击败他们。但金军始终没有到镇江,我便推断柘皋大战让金军有了畏战之心。接下来,金国从战争中拿不到的,就会想办法从议和谈判中敲诈出来。这一招,对朝廷往往特别奏效。”
谢易连连点头表示认同:“先生高瞻远瞩令学生钦佩之至,那接下来宋金两国的局势又会如何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