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生浑身如筛糠似的哆嗦,喉头像是被锁住,根本发不出一个字音来。
啪!
一道鞭响骤起。
那片空地像是爆炸一般震开,雪泥飞溅,巨响回荡。
洞穴里,晃荡得犹如地动山摇,不过顷刻间,我眼前已经出现了耀眼的银白。
唔……
我手搭凉棚挡住眼睛,等适应了光线后才重新看向四周。
山体,就像是被什么巨大的斧子从中劈开,我就站在一半的洞穴里,头顶上竟然是一颗足够六七人环抱的参天古松。
而眼前……
“叶定稀?!”
我望着那衣摆迎风而动,细碎短发凌乱飞舞,利于天地间岿然不动的家伙,却又感觉从未曾认识过他。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
世间的情绪,总有乐与悲的界线,凡人之所以慈悲,是因为深谙这世间的伤悲,可是若全天下的伤悲,都在那一双瞳光中尽显呢?
我呆呆得望着叶定稀,很久很久。
“小东倾,可是想我了?”
他在笑,唇角勾起的弧度是那么轻佻,痞气,甚至还带着一点诡异的邪魅。
我眨眨眼,再看向他手中那条黑乎乎的东西,仿佛是鞭子,却比普通的皮鞭长了几倍,通体漆黑,首尾两端一般粗细,鞭身上时一节一节,犹如上千万根极细的经脉盘绕交缠,十分奇怪。
“叶定稀,你还好吧?”
我总归是担心他的。
踩着洞穴里坍塌的泥块走上来,我慢慢走到他跟前停下,仔细观察他满身上下,除了气息阴邪了些,好像并没有受伤,只是那神情,毫无人性。
他就笑道:“记不记得我告诉过你,除非为你,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我点点头。
这话我早已深刻记下,从前或许并未放在心上,但这些日子所经历来看,这家伙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这是何物?”我指了指他身边那团瘫软的不明物体。
“得死。”
叶定稀语气淡淡道:“我在奎星阁里发现他,火是他放的,不过……他并不是人,是个
人皮傀儡。”
傀儡?!
我猛地睁大眼,下意识看向那个老和尚得生。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他仓皇惊呼,仿佛十分畏惧叶定稀手中的鞭子。
我皱眉道:“你那根木头呢?”
要不是那一截枯神木,我也不至于狼狈到被一个和尚关起来。
“在……”
得生迟疑,不愿开口。
啪!
叶定稀又是一鞭子抽过去,这一次,他好像只是用了蜻蜓点水的力道,皮鞭在得生的眼前极快闪过,他的胸前应声绽开一道血肉模糊的鞭痕。
“舒服吗?”
得生疼得差点背过气去,衲衣瞬间被血污染成暗红,一道道血水淌落灰白色的雪地,将那零星的白融成了血红。
我咕咚吞下一口唾液,看看得生,再看看叶定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