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陌生人,能好心救他已是大恩,他自然也不好再劳烦别人。
许是说的太急,扯到脸上的伤口,他表有些扭曲。
沈煜宁看着眼前瘦骨嶙峋,满狼狈的人,微微叹口气:“先将人带回驿站。”
“我娘还在家等我……”
“你要这般模样回去见你娘?”少年话音未落,便被沈煜宁开口打断。
夏维安低下头看了眼自己上被撕扯的破烂不堪的衣服,垂下眼眸不说话。
“上来吧。”马车上,沈煜宁朝他伸出手。
在她眼里,夏维安还是那个会仗着年纪小便赖在女眷席上缠着她叫“堂姐”的小孩。
可在夏维安眼里,她此时是个长得与自己过世的堂姐有些相似的陌生人。
见她伸出手,少年有些踌躇不安的站立在原地。
沈睿见状哈哈一笑道:“小子!男子汉做什么马车,过来跟我骑马。”
夏维安略微松了口气,连忙朝着沈睿跑去。
沈煜宁也不勉强,见他上了沈睿的马背,一矮钻进马车。
………………
是夜
驿站内,沈煜宁端坐案几前,翻看着手中的书卷,沉默不语。
夏维安在一个时辰前已经处理好了伤势,便被沈睿送回去了。
而在这期间,她也将能问的事问了个遍。
离国一倒,皇室灭绝,夏家这个曾经皇室的近亲,首当其冲成了众人讨伐的对象。
整个夏家,除了庶出的三房,全部被革了官职。
因着出了夏凯这么一个有功之臣,起初子就算不如从前,也到底不算难过。
从位居人臣到平头布衣,夏家大爷因接受不了这般落差,终饮酒。
一夜里不慎跌落在水池中,到了第二早上,才被人发现。
之前抄家时候,夏家所有值钱的东西被洗劫一空。
连口像样的棺材都置办不起,曾经风光无限的大老爷,到死了只落得个草席裹尸的下场。
而这时,老太太却是放出话,要将夏家唯一出了头的夏凯逐出夏家。
宗族中的长老族乡自然是不会同意的,也因着这事,夏凯虽未被逐出家族,却是与嫡系一脉断了关系。
因着跟夏凯断绝了关系,夏家的子越发的难过起来。
夏家大爷的丧事才刚刚料理结束,夏家二爷又心灰意冷,剃了头发,出家当了和尚。
老太太经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在夏家二爷出家后,再也没有醒来。
如今的夏家幸存下来的主子,仅剩下那重病缠的大夫人,和尚且年轻的二夫人。
两个妇人,拖拉着一群半大的孩子,连维持生计都难。
“今又是行刺又是落水,折腾了一天,姑娘早些休息吧。”巧颜铺好铺,朝着她低声开口道。
沈煜宁收敛思绪,朝着两个丫鬟扯扯嘴角,道:“知道了。你们下去吧,我这不需要候着。”
两个丫鬟应声退下。
夜色渐深,月光朦胧,透过那薄薄的窗户纸,撒落在屋内,带进一地冷清。
沈煜宁幽幽叹口气,将手中久久未翻动的书合上,轻微的响动传来。
小姑娘猝然转头,看向不知何时倚在窗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