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弱的魏齐在自己妻子的搀扶下,穿着囚服慢慢的走出牢狱,而李执则是抱着他们的孩子紧随其后。出来的众人站在空旷的院里,等待着李执的下一步安排。
李执先是让守卫愣子帮他先抱着小孩,然后站在院子里高声喊来魏旭,耳语一番后,满脸疑惑地魏旭点头离开,带着在衙门里站岗的兵卒们,准备李执所说的物品去了。
愣子则是抱着小孩好奇的盯着忙碌的魏旭等人,他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李执和魏齐的意思,但看李执现在胸有成竹的样子,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而归降的魏齐此刻虽然弱不禁风,但是心里仍然为自己的选择而痛苦。
很快,魏旭带人拿来了很多成人手臂粗的木根,在众人所在院子中央固定好,摆成了大大的一个“十”字。李执则是接过手下递给他的官袍官帽,亲手将其穿戴在“十”字木架上,使其撑着官袍,远远的看去就好像青阳县县令一样。
然后李执转身走到魏齐身边,将腰上的铁剑递给魏齐,慢慢说道:“青阳县县令已被带到先生面前,请先生亲手为族人复仇吧。”
这是很奇妙的一件事,李执因为青阳县县令的身份与魏家产生了冲突,最终不得不诛灭了魏家全族成年男丁。而后又因为形势逼人想要逼降魏齐,虽说因为孩子安危,魏齐最终选择归降,但是魏家的血债还在,注定成为二人心中的一根刺,将来迟早会爆发。
所以为了尽可能除掉这个词,魏齐便提出了手刃青阳县县令的要求,其实是变相的朝李执表忠心,即杀我全族的是青阳县的县令,与你李执没有任何关系,你帮我完成我的复仇,那么你我之间的血仇就烟消云散吧。这种诡异的说辞,给了魏齐一个归降的借口,也跟二人间的血仇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遮羞布。
可笑吗,确实可笑,但却十分有用。这种自欺欺人的手段,在很多时刻能起到非同寻常的作用,就好像一个台阶,缓和了两人尖锐的矛盾。
魏齐接过李执的铁剑,挣脱了妻子的手,扭看了一眼愣子怀里的孩子后,咬着牙撑着疲惫的身体,慢慢的走向被架起的官袍。心里面满是屈辱,他知道,今日之后他再也不能说魏家大仇未报了,相反,还要感谢李执帮他复仇。
“不知道自己的死去族人会不会恨自己。”魏齐双手持剑,停在了官袍面前,然后狠狠地用铁剑刺穿了官袍。
“恨就恨吧.....”他抽出铁剑,然后发狂的劈砍官袍,这官袍是他的仇人,必须的他的仇人,而他此刻现在终于报仇了。围观的魏旭心里一抽,不知怎的,迷惑的他似乎终于理解了魏齐这怪异的行为,那是一种不甘的内心不得不跟惨淡的现实妥协后的衍生物。
持续不断的凌乱的劈砍将官袍砍成了杂乱的布条条,筋疲力尽的魏齐喘着粗气,用长剑撑着自己摇晃的身体,看着眼前的碎布条,留流下了复杂的眼泪。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现在想什么。
“啪啪啪啪啪”李执拍着手掌走到魏齐面前,看着持剑勉强站立的魏齐说道:“恭喜魏先生大仇将报。”他在用这种危险的方式试探魏齐,看看对方敢不敢趁机用铁剑威胁他,是不是真正的归降了。
看着恭喜他的李执,魏齐苦涩一笑,伸手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将铁剑在地上横放,然后摆出一副感激的表情,对着李执下拜道:“多谢陈兄了我心愿,今后魏齐必会偿还恩情,效犬马之劳。”
“很好。”李执笑着弯腰捡起铁剑,将其赠给了魏齐,表示他对魏齐看中,然后扶起魏齐说道:“为了表示你我之情谊深厚,我想将魏续收为义子,养在身边,时刻教诲,却不知魏先生可否同意?”
“这是孩子的福分”魏齐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舍,他也明白,李执只有控制自己的孩子才会安心,这件事根本阻止不了,所以倒也干脆的同意了。
虽然表面上魏齐忠心耿耿,但也在心中暗自提防,他现在对李执有价值,所以才会有如此对待,可是如果有一天自己失去了价值,那么李执还会心软留下自己这个隐患吗?所以自己现在并不能懈怠,要找机会展现出更大的价值,甚至是抓住李执的疏忽,掌握对方的弱点。
聪明过人,又经历大变的魏齐深知,永远不要把希望寄存在他人身上,靠着别人的想法来决定自己的命运。没有底牌的人,就像是案板上的鱼肉,任取任夺。他全家的性命,不能寄托在李执的心慈手软,自己必须找到能够让全家活命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