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若是无利可图,宋临那样的人为何找你?”
江暮卿一怔。
不论前世抑或此时,在顾谨之的口中,似乎从来都不缺对宋临的不喜。江暮卿只以为是他们不和,并未将他的劝诫放在心里,而在经历漓海关一战亲人惨死孤立无援之后,她对宋临的认知也更深一层。
可经历前世,她仍不知晓宋临这种只知利益不知人情的人,到底为何要以“定北侯临终托孤”为由来到自己身边。
她只知晓前世宋临时常试探,似乎以为定北侯给她留了什么,而那个东西,也是他最想得到的。
心思百转千回,江暮卿就没法立即回答顾谨之,后者因被疏忽后的不满也都表现在了脸上,上前轻轻勾起她的下巴。
“想什么呢?”
两人离得又近了一些,虽还是一个俯身一个抬眸,但此番主导明显掌控在顾谨之手中,叫他还有几分得以。
江暮卿也不跳脚,只由他微凉的手指抬起自己的下巴,展露一个灿然的笑来。
“只是在想,表哥是不是也如宋临那般,对我有利可图。”
一声“表哥”被她喊得熟练,叫路上还在心里掰扯两人关系的顾谨之一愣,随后有几分无奈。
“我自不会如他那般,”顾谨之将她鬓边的碎发绕在耳后,眉目间带上三分柔和,“纵是有利可图,我图的也只能是这张娇俏的美人面。”
调笑的话语温柔缱绻,这是顾谨之惯用的语气,若放在后世那二十多岁的白衣公子身上,定能叫人深陷其中。
可如今他也不过十七的年岁,在前世已经二十三岁的江暮卿眼中,却只有偷学大人模样的好笑。
她可记得前世顾谨之及冠那日,皇都的公子哥儿簇拥他去了花楼中最具盛名的玉浮宫,烟花柳巷,不出半个时辰就窜出一个狼狈的身影。
“表哥这面相也生的极好,可不逊色于我。被你图谋,我倒也不亏。”
听得此言,顾谨之就如那下巴烫手一般,当即就收回手指一副退避三舍的模样。只不过那脚步也才微退,江暮卿就大笑出声,满心满眼都是得逞的快意。
顾谨之心里一阵懊恼。
深知不能将人惹急了,江暮卿笑了会儿就赶紧止住,唯有眼中点点晶莹,眼角微微弯起。
“你说不会,我就信你。”
顾谨之毕竟是顾家人,此番前来定北侯府,估计也是得了长辈授意,江暮卿不愿替母亲做决定,于是将人领到了顾氏跟前。
“刘嬷嬷我已辞了,毕竟以后的路还说不准,让她回去,也是安稳一些。”江暮卿遮掩了嬷嬷自请离开的事实,只这么与顾氏说道。
眼下正是忙乱的时候,更何况还是自己身边服侍的人,顾氏听见江暮卿自作主张还微微蹙眉。
“怎不叫她待几日再走?你父兄还未下葬,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我照顾不了你们。她走了,我如何能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