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你个混账东西,若非你个混账为了丁点钱财,事情怎会如此?”
魏良卿不敢反抗,嘴里却嘟囔道:“就是没侄儿,山西那帮贪财之人还不是……”
“还说?”
魏忠贤“砰”地站起,怒道:“是你个混账东西了解驸马爷,还是老子知晓?若非是你,驸马爷怎会以为是老子与那帮混账东西联手,又怎会动了内库银钱?没了内库银钱,宫中谁会正眼看你一眼?”
“你个混账东西,驸马爷深受三代帝王恩宠,若非崔文升最后服软,早在几年前他崔文升的脑袋就已经搬家了,王安猖狂,驸马爷当着群臣的面照样拳打脚踢,你个混账,真以为驸马爷不敢砍了老子的脑袋?”
魏忠贤呼吸粗重,越说越恼怒,指着魏良卿大骂,田尔耕一脸苦笑,这些事情他都经历过,也不敢随意插嘴,亓诗教、魏广微心下叹息,其余一干人等就有些傻眼了。
魏忠贤一屁股坐下,恼怒道:“别以为驸马爷在人前素来不注重礼仪,就他娘地以为驸马爷只是个狂人,你个混账东西懂个屁!”
“数年来,驸马爷可曾碰触过司礼监,可曾过问过内外廷朝政?宝钞之事……谁不害怕?天下兵马权全交给了驸马爷,孙承宗还是陛下最亲近老师呢,结果如何,说被罢职就被罢职,最后又如何?驸马爷不还是将权柄交还给了陛下?”
“一个个自以为是,以为驸马爷不遵守规矩……”
“你们懂个屁!”
“最讲规矩的就是驸马爷,要不然,你们真以为驸马爷凭什么,凭什么能深受三代帝王如此恩宠?”
“混账东西,若非你个混账东西,私下里做了这种事情,让驸马爷以为咱家对陛下、大明朝不再忠诚可靠,你个混账东西,真以为驸马爷会碰触陛下的私财?”
魏忠贤恨不得狠抽自己侄子几巴掌,屋内却无人敢喘大气。
“哼!”
“什么都不懂的混账东西,你根本就不知道驸马爷对于陛下来说是什么!”
“混账东西!”
魏忠贤数月来的憋屈也只有他自个知道,皇宫规矩森严,是个没多少人情味的地方,也是个很现实的地方,事事都要权利、金钱打点的地方,凭借自己早先年的作为才得了皇帝的信任,结果一日间全成了泡影,就是如今的孙承宗也跟着倒霉。
刘卫民相比他们要聪明了许多,身为军将,身为大明战刀,就少牵扯进入朝政,而孙承宗在这方面就做的差了许多,魏忠贤从刘卫民身上学会了不少东西,也不怎么插手军务。
刘卫民这边一有好处,他就想着横插一杠子,但两人却从未因此翻脸恼怒,就是因为都知道底线在哪里。
宝钞事关大明安危,若是魏忠贤自个拿着宝钞去兑换,刘卫民也只会捏着鼻子认了,可一旦造成挤兑,造成百姓恐慌,欲要动摇大明朝的根基,性质就不一样了。
这也是魏忠贤恼怒魏良卿的缘由,更是恼怒那帮山西混账。
魏忠贤一阵恼怒,其余人等也不敢劝解,就是魏忠贤、亓诗教也不敢在这件事情上劝解,屋内也是一片寂静。
或许是魏忠贤发泄了多日来的郁闷恼怒,见无人开口,稍微压下了些怒火,看向亓诗教、魏广微,说道:“驸马爷也算是为北地士子们寻了个出路,两位阁老在选择推选之人当谨慎,万万不能再出了乱子,若再惹恼了驸马爷,真说不好又会闹腾了什么样子来。”
魏广微微微点头,说道:“刘驸马与陛下虽是臣,却亲如兄弟手足,确不宜再惹出了事端。”
“魏阁老所言甚是,以咱家对驸马爷的了解,但凡不会出了太大的乱子,驸马爷并不愿太过理会朝廷上的事情,能少些事端,或许驸马爷会将内外库钱财还了也不一定。”
众人心下一惊,顾秉谦犹豫问道:“公公是说……刘驸马会将内外库的银钱还与内外库?”
魏忠贤叹气道:“有些事情你们不了解,神宗陛下还在的时候,为何一定要将净军、幼军置于驸马爷门下?”
“两位阁老或许以为是萨尔浒之事……也是,是与萨尔浒有关,若非内外朝廷欺瞒,提前强令杨镐出兵,十万精锐也不能兵败至此,但这只是其一,还有其他咱家也不知晓的缘由。”
屋内“五虎”一阵心惊,所有人都知晓萨尔浒明军败了,可从无他人提及,好像一切迷雾一般,今日骤然听闻,皆惊骇不已。
顾秉谦、魏广微是知道的,听了魏忠贤话语,心下也是感叹连连。
魏忠贤说道:“自神宗陛下时,驸马爷就是皇帝手中之刀,虽然锦衣卫、东厂也是咱大明皇帝手中刀,可惜……在萨尔浒后,陛下就已经不再这么相信了锦衣卫、东厂。”
“战刀就要纯粹,不能有任何威胁到陛下的可能,足够听话,却又不能威胁到了陛下,如此战刀才能足够长久,你们可曾见到驸马爷威胁过陛下?”
魏忠贤摇头苦笑。
“压水井、弗朗机高产之粮就不说了,原本炼铁炉子的七成利、田地税赋、织造府、海贸司这些都是要往内库送银子的,皇家学堂,小琉球,苏禄、安南……杂七杂八的,哪一个不是为了大明江山社稷?”
“事后又如何?该交的权柄也全都交了上去,因为曲阜的事情,若非陛下坚持,如今的驸马爷甚至连幼军、净军都交给了朝廷,又怎会成了这般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