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待在角落里的魏忠贤大惊开口,孙承宗不由上前躬身一礼“陛下,此事……此事是否还需稳妥一些,与朝臣们……”
“是啊陛下,老奴……”
……
未等两人开口,朱由校抬臂摆手,看着两人神色也有些淡然,又抬头看向刘卫民,沉默片刻,说道:“内阁门下监几如给事中,行走六部、各府、州、县,亦无十三道御史之风言奏事权,更无干涉地方治理之事,门下监亦要入皇家学堂一年。”
“陛下……”
孙承宗刚要开口。
“老师的事情,朕允了,由内库、外库各出银五十万两,准许山海关与鞑靼市易购马,王化贞勤勉任事,加兵部尚书职,入内阁议事。”
魏忠贤大急。
“陛下……”
“崔呈秀勤勉任事,加户部左侍郎,入阁议事。”
……
一干人全傻眼了,刘卫民更加苦笑不已,看着大舅哥书桌上手臂微微抖动,知晓他有些烦躁、不耐烦了,心下稍微犹豫了下,大步上前两步,照着孙承宗、魏忠贤后背一人来了一下,拍打着两人,苦笑道:“差不多也就行了,陛下只不过在内阁下面增设了个门下监罢了,没有弹劾群臣权利,没有干涉地方权利,只不过是各部走走,向陛下提出更加务实的建议罢了,至于成不成,不还是司礼监、内阁决定?”
“孙大人,都是大明朝忠臣,你还是陛下的老师,公允的讲,为陛下多提供一个建议,有无过错?没有吧?又有无好处?三人行必有我师,多提供一个建议,或许就是多了一个解决问题的法子,这也有好处不是?且门下监与翰林院也是一般,只不过与翰林院稍微不同,翰林院研究的是书本上的学问,而门下监是研究做事的学问,一个是国家大政上的‘兵略’,一个是具体事情上的‘兵术’,两条腿走路,朝廷也能走的更稳当一些,又有何不好?”
“还有你魏公公,陛下待你如何?待客嬷嬷如何?若父若母啊!司礼监、内阁玩的是兵略,说句难听的,你们就是兵马大元帅,门下监只是你们的小卒子,你们说……河南省一年必须要给朝廷收一百万石粮税,命令下达了,总得有人来做详尽计划吧?欸!这个时候就可以用到了门下监,由他们来根据河南省人口、田亩……啥的,制定几个计划方案供你们来选择,具体如何选择不还是你们说的算?”
“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不是?”
……
魏忠贤身子一阵剧烈摇晃,脑袋都快成了浆糊,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对,还是依然说道:“驸马爷,若真的需要让河南道拿出一百万石,为何……为何不让户部制定详尽计划啊?”
刘卫民很怪异看着魏忠贤,两息后才叹气道:“户部账册已经抄写了四份,陛下一份,司礼监、内阁、户部各一份,你也是看到了,户部的账册如何?”
“以前的烂账也就不多说了,咱就说制定河南百万石粮食的事情,河南人丁、田亩数是户部掌握着,可制定一项详尽计划仅仅只户部一个部门就可以了吗?不见得吧?河南官吏们若捣蛋不配合呢?是不是需要考虑吏部的事情?期间若是哪个混账反抗闹事了,是不是又需要刑部、都察院?”
刘卫民抬手又重重拍了下魏忠贤肩膀,说道:“司礼监、内阁不是县衙,也不是一个小小的部门,而是掌管整个天下大大小小的统筹策划部门,你们的每一个命令都牵扯到了方方面面,这就不再是一个户部,或是一个吏部能够解决的了,很可能一件事情需要两个,或是整个千步廊所有官署的配合。”
“有了门下监就不一样了,一二三策划方案摆在你们面前,想选哪个,你们来选定,选定好了,其中涉及到了哪个部门,直接下令即可,哪个部门出了问题,直接追究出了问题部门的责任即可,也省的今日户部将责任推到吏部身上,明日吏部又将责任推到礼部身上,一二三清清楚楚,谁没做好,你就整谁!”
“这不是挺好吗?”
魏忠贤一听,好像也是这么个事儿。
“打仗最是讲究令行禁止,有了决定就怕没有具体做事的,也最怕责任不清,你自个想想,明明是户部的责任,结果这么一推,推到了礼部身上,前头你一点头,说河南必须拿出百万石粮食,啥计划没有,没有一二三可以挨个查询,你找谁的责任?就因为户部夜里给你送礼了,你就把责任安在礼部头上,礼部就愿意捏鼻子认了?肯定又得吵,吵十年一百万石粮食也还是没有,有了一二三,是户部的事儿,我谁都不找,直接拿一二三拍在你脸上,该撤职的撤职,该下大牢的下大牢,该咋整咋整,也就没人敢不听话不做事了,也就令行禁止了,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门下监就是陛下的赞画,就是司礼监、内阁的赞画,当然了,刘某相信公公肯定也有自己的‘赞画’参谋,甚至朝廷每一个大臣们都有自己的‘赞画’,说实话,刘某还真看不上你们手下的赞画……孙大人不用这么看刘某,包括山海关在内,刘某都是丁点都瞧不上,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们根本就不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