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辅政还是回府吧,别反抗,驸马爷也就砸些家伙什出出火气,若真敢反抗……死了人也正常,而且死了也白死,宗室皇亲们要维护天下安稳,哪个敢谋反作乱?不怕驸马爷调九边军卒砍人脑袋?”
众人怒视,方从哲却是知晓刘卫民调一千宗室军卒前来意味着什么,十二京营哪个敢对宗室军卒动手,在宣府三卫低头的那一刻,在殿前新军七协看护下的宣府三卫低头的那一刻,京营就算换了所有的提督也是无用,军卒全都盘膝静坐在雪地上抱着根棍子,谁敢动手?
“不……不好了……魏公公不好了……”
见是成了小跟班的丁绍吕连滚带爬的跑进来,魏忠贤更加无奈苦涩。
“让驸马爷砸,回府告诉家人,谁敢动手阻拦一下,家法!”
丁绍吕一愣,忙点头答应。
还不等他开口答应……
“不好了……不好了……”
……
一波又一波,或是鼻青脸肿,或是口鼻冒血之人跑来,整个京城大乱,上千宗室子弟,上万拿着棍棒的净军,侍郎之上六部官吏,都察院甭管大小,只要是御史的,不管是哪一门哪一派,挨个上门打砸,但凡阻止反抗的,轻则打断手脚,重则直接砍了脑袋。
一波又一波入宫哭嚎,当信王府也成了一堆废墟后,死了几十个人后,孙承宗、朱由检、赵南星……或是愤怒,或是恐惧,一个又一个坏消息传入宫内,右都御史左光斗被军卒打断一条手臂,身上抽了三十军鞭,顾大章、魏大中、汪文言、周元起……兵部尚书张鸣鹤大大小小几十个朝廷重臣无不身上挨了几十鞭子,更甚者,一干宗室当着他们的面砍杀了七名御史。
围堵在卫民钱庄的百姓也不围堵了,全一哄而散,站在街道两旁不敢挡着刀棒染血的净军。
一个又一个刘家寨名下产业被收回,朝廷管事被丢到街面上,当着无数人砍了脑袋。
无人敢阻,宫门四卫营军卫在见到上千宗室子端着上了刺刀火枪和数千净军后,宫门大开,默默退到一旁,朱鼐镜一脸冷漠入宫,没有前往乾清宫,而是直接前往银作局等库房。
一车又一车银钱被拉出皇宫,内库里只剩下一片狼藉。
内库、外库,一干大臣们家私全都被净军拉入卫民钱庄登记造册。
大乱,京城整整大乱了一日,直至深夜才逐渐平息,乾清宫却依然灯壁辉煌,上百号大臣,或身上青紫,或衣襟染血,皇宫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没有按时锁闭宫门。
慈宁宫、仁寿宫、东西六宫、五所的大大小小的娘娘们全都坐在一旁不语,秦王、晋王、楚王大小王爷数十,瑞安驸马万炜、延庆公主王昺、寿宁公主冉兴让,成国公朱纯臣、灵璧侯汤国祚、怀远侯常延龄、抚宁侯朱国弼、临淮侯李弘济、诚意伯刘孔昭、襄城伯李国祯、忻城伯赵之龙、惠安伯张庆臻……
宗室皇亲、国戚勋贵百十,大臣百十,却无一人开口,张嫣紧紧抱着哭闹不断地小皇帝,眼中惊惧让人心慌。
已经有小半个时辰无一人开口,当孙承宗说出“改朝换代”一句话语时,再也无一人开口。
看着哭闹不断地小皇帝,郑贵妃眉头紧皱,刚要起身李顺妃却一把抓住她手臂,向她轻轻摇头,沉默了下才转头看向身后的傅懿妃,轻声说着。
“陛下都快一日未进食了,这样下去终究是有些不妥的,是不是先让陛下吃点东西?”
李顺妃声音再小,满屋子人虽多却是落针可闻,一帮人也全看向傅懿妃。
傅懿妃心下叫苦,可李顺妃开了口,所有人相视下也不能不开口,伸手拍了拍怀里昏昏欲睡的朱徽婧。
“娘亲……怎么了?”
朱徽婧并未真正睡着,感觉有人拍打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陛下一日都未有进食了,这样下去可不成,会饿坏的。”
朱徽婧或许还在眯瞪着呢,不解道:“娘亲,婧儿没……那个……婧儿这就去寻!”
差点说漏了嘴,小脸一脸通红,郑贵妃心下一阵好笑,也不顾李顺妃拉扯,站起身走向张嫣,不满道:“你们商议你们的,陛下才多大,经得起这么折腾吗?”
伸手就要问张嫣要孩子,张嫣却将手臂搂的更狠了些,甚至将身子微微倾斜让开,这更让本就憋了好几个月气的郑贵妃恼怒,猛然一甩衣袖。
“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们的心思!慈爝是谁的孩子,你们比谁都清楚,他就算真的登基为帝,那也是天经地义!”
“哼!”
郑贵妃猛然转身,一一看向与万历帝斗了半辈子的大臣、宗室、贵戚,冷声说道:“立嫡立长,皇后无子,那就该立爝儿为帝!当年你们一个个反对我儿为帝,如今你们的硬骨头呢?”
“哼!”
“那孩子不愿与你们一般见识,不愿违背陛下意志,你们是怎么做的?一个个欲要夺了刘家寨,一个个被先皇罢职夺了功名之人又回了朝堂,是哪个又先违背了先皇意志的?”
“一个个争先抢后,一个个不顾天下安危,不顾那孩子与鞑靼拼死厮杀,你们又是如何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