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深深一礼,脸上露出的坚韧让她一阵恍惚,人已经没了踪影,她还在极力搜索脑中记忆,希望可以在自己相公身上可以寻到一丝痕迹。
可惜……
有的只是嘴角淡淡微笑,只有……手里小巧刻刀、一截木头……
迷茫,张嫣不知所措,看不清眼前道路,仿佛一切都被浓雾覆盖,这一刻,她很想知道天工阁被他珍若生命的木匣,很想知道里面究竟藏着何种真相……
迷茫……
迷雾……
张嫣迷茫,傅懿妃在魏忠贤弓着身子前来后,眼中女儿的摇头,这个日常寻常妇人不知该如何……
对?
错?
无人知晓。
……
小两万人冒着风雪返回京城,拖拉巨炮的巨型马车总是被人有意无意靠近,偷偷掀开蒙着厚实幄布偷看,看了一眼忙又摇头啧啧称奇,一百三十步长巨舰,在这个时代绝对算是超级战舰了,如此巨舰就是一座移动堡垒要塞,主炮就是要塞主炮,每一个兵卒偷偷看一眼就能吹上一辈子,但这门主炮是寨子尚未定型的实验品。
镀锡的意外产生,让刘卫民产生了尝试建造一座真正全钢铁的战列舰想法,全重炮战列舰想法来,以蒸汽机为动力的全新战列舰,寨子里也弄了些稀奇古怪的蒸汽炉,但都不合用,他又不懂蒸汽机,只是与一些工匠说了原理,水开了,封闭的锅里压力就大,若是增加个活动活塞,以蒸汽为动力推动活塞移动,通过杠杆、轴承就可以推动尾部的螺旋桨……
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脑袋很灵活,尽管很多科学理论不懂,但可以触类旁通,早在唐宋之时就有过类似水车的自走船,刘卫民以为需要解释很多,当他刚说过蒸汽机驱动船只行走的想法后,船匠和工匠们就明白了他的意图来,炭石煮饭谁都知道,水开了会冒气,甚至能将锅盖掀翻也都见过,见过了那就想法子整呗,整个好几个怪模怪样的,至今也没整出自己满意的蒸汽机来。
蒸汽机没整出来,炮却整了出来,就是感觉炮钢强度还是差了不少,偷看军卒只知道这门炮威力巨大,却不知道对炮管损害有多大,根本开不了几炮就得趴窝,就算如此,威慑力也不容小觑!
朱徽妍没有阻止殿前新军**们时不时偷偷掀开幄布,甚至有意无意让他们拖着巨炮回寨子。
十六个子寨已经用钢铁水泥连接在了一起,看着这座比北京城稍矮一些的子城,每每会让她莫名的生起一股无比自豪。
这是他和她的城!
……
四月的北方已经春暖花开,若非使用一人高大的橡胶轮胎,巨舰主炮也很难行走在松软的泥土,尽管如此,也还用了十余日才返回了寨子,尚未下了战马,就见了自己娘亲,还是直抹眼泪的娘亲,心下既感动又无奈。
“娘,您咋来了寨子里?”
双脚刚刚碰触大地就被傅懿妃一把抱在了怀里,连连拍打着消瘦后背发泄心下不安、担忧。
“你咋这么胆大啊……”
“娘,娘……将士们都看着呢……”
心下叹息,当着无数人的面也不能说什么,只是说着“外面人多”之类安慰话语,许久才安抚了担惊受怕的娘亲。
与迎接的寨子里老人招呼了一声,只留下无数乱糟糟人群,带着不住抹泪娘亲,乘着马车一路回寨子里的府邸。
情绪稳定了许多的傅懿妃,看着院子颇大却简陋的府邸,一阵唉声叹气。
“都说镇国多么多么富有,谁又能知府里却如此简朴……”
不用小辣椒徐娇帮忙,朱徽妍亲手倒着茶水,将热茶送到傅懿妃手里。
“今日稍冷了些,娘亲喝些热水暖暖身子,可别伤了身子骨。”
坐在娘亲身边,端着茶水稍微饮了一口,身子一暖,温和一笑。
“这里也就一个临时住处,咱这寨子大多都是些工匠和军中家眷,简朴些较好,相公说什么工匠精神、军人气质啥的,不能掺杂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越纯粹越好些。”
傅懿妃叹气道:“这里如此,京里的驸马府也是如此,最好的也就是那个什么大讲堂,皇家学堂也比驸马府强!自个不舍得吃穿用住,撒钱的时候倒是豪气的紧,不知道的,还当你们天天山珍海味呢。”
“哪有娘亲说的这么惨,该吃的妍儿可没少吃了一点,库里的绸缎还有好些呢,也就觉得没这么必要。”
“少贫嘴,娘问你,你咋就把山海关炸了?”
傅懿妃双目一瞪,朱徽妍不怎么怕自己娘亲,起身蹲在她脚下,仰着脖子如女儿状。
“朝廷……不会向娘亲告状了吧?”
见着如小儿时模样,傅懿妃很是心疼抚摸着女儿脸颊,鼻子就是一酸。
“哪个公主有你这般遭罪啊……自个还没孩子呢就养了个,未成年就领兵在外奔波……”
说着就想抹泪,朱徽妍抱着娘亲腿脚,头微微枕在娘亲腿脚,一脸幸福。
“娘亲……”
“您该为女儿高兴,咱大明朝公主……有几个如女儿这般自在的,想哭哭,想笑笑,又有几个驸马与相公这般……”
“等相公忙完了这阵子,妍儿就准备要个孩儿,娘亲若喜欢,妍儿就给娘亲一个,随娘亲姓氏……”
“可别瞎胡说。”
傅懿妃忙轻轻抚摸着女儿脸颊,又是一笑。
“也就镇国性子平和,换了他人哪会任由我儿胡闹,当年……娘亲担心着呢。”
“呵呵……”
“娘亲……娘亲是第一个说相公性子平和的,若相公在了这里,不知有多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