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的卫若衣心中一惊,先前问话之时卫若衣便觉得张麻子言语之间逻辑清晰,同她对答之时既不谄媚也不显无礼,虽然一张脸满是麻子,面容也十分普通,但他言行之间却带着几分常人所没有的气质。
如今看来,这人还不止如此。
心思细腻并且如此聪慧,假以时日,绝非池中之物。
而另一边,外面的人久等无人回答,言语间已经宣称要直接闯进来了。
卫若衣匆忙应下张麻子所言之事,两人便出去与外面的那两个人周旋去了。
卫若衣和折枝待在屋内,起初还能隐约听见他们谈话的声音,没过一会儿,不知道张麻子说了什么,那个屠夫和和尚便跟着他们二人走了,几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再也听不见。
折枝趴到窗边看了一眼:“夫人,人已经走了,我们现在出去吗?”
“再等等。”卫若衣道。
两人再待了一会儿,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方才出了院子,急速往村口赶去。
车夫还等在原地,上车之后折枝立马吩咐道:“快赶车,不走原路,往西边那条小路绕一圈再回将军府。”
车夫也不啰嗦,应了声是,立马扬鞭策马,绝尘而去。
马车里,折枝见自家夫人自上了马车之后便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小心心翼翼的凑了过去:“夫人,我们就这么走了,那两个人不会有事吧?奴婢看那个张麻子挺聪明的,应该有办法掩藏身份的嚎?”
“嗯。”卫若衣有些心不在焉。
折枝又道:“您说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儿啊,将军和这些士兵明明是在做好事,怎么还得偷偷摸摸的,跟见不得人似的,这也太憋屈了。”
卫若衣敲敲她的额头:“让你看个门,怎么又偷听我们讲话?”
折枝捂着额头,理直气壮道:“您又没不让听,再说了,奴婢可是您的大丫鬟,是您的眼睛您的耳朵,您的事情奴婢当然要事事上心才行,不然怎么能伺候好您!”
卫若衣白了她一眼,又突然道:“你方才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哪一句?是说奴婢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偷听那句吗?”折枝好奇。
卫若衣眸色深沉:“这件事,的确见不得人。”
“啊?”折枝有些茫然。
卫若衣却沉默下来。
折枝等不到答复,疑惑的看了她几眼,却见自家夫人一动不动看着另一方。
折枝循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寒风一下一下吹起马车的车帘。
帘外,荒凉的郊外,草木不生。
更远处,秃鹰在半空鸣叫着盘旋,时不时飞落下来,在地上的“山丘”上翻找着什么。
仔细一看,那“山丘”却不是真正的山丘,堆砌它的不是泥土,而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与骸骨。
这便是,乱葬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