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世闲见状,又停住动作,继续观察着二人。
斜躺在地上的果儿冷笑一声说道:“我和陈公子结于幼时,你就算是尽善尽美,难道还能改变事实不行?”
杜世闲听到这句话,已知这女子是气上心头说些不由心的气话,正要走出来劝阻一番,王犟驴却握着拳头对着果儿开口道:“那也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现在在一起,你就不能忘了他吗?”
果儿闭着眼睛笑道:“怎么忘?我早已印上了陈公子的痕迹,这么多年了,我都不知道我哪个动作是娘胎里带的,哪个动作是无意识间跟陈公子学的。”说完,竟还微扬了下头笑出声来,就像回忆起了什么开心事一样。
目睹了这些,杜世闲的心绪便激荡起来。
许是先入为主,杜世闲现在这一想,田星原逞凶伤人时好整以暇的动作,遇事时面如平湖的淡定,被激恼时会猛然抬高声音的习惯,一切都和那一夜墓地间,差点杀死幼年时的自己的钟衣相似!
杜世闲越想越难过,好容易回过神,再看向前方,却看到果儿已然浑身是血,身体瘫软在地上,眼看是死了,王犟驴还在一脚一脚地踢打着果儿的尸体。
杜世闲这半天来看着几人想得,全是把这几人带入自己,此时一惊,还以为倒在地上的果儿是自己心上的田星原,忙跑出去喝道:“你干什么!”
王犟驴扭过头来,满脸通红地看着杜世闲,咬着牙说道:“你是刚才相助我的人吧,谢过了。”
杜世闲这一走出来,被带起的风一吹,也惊醒了来,想着自己暗入敌村,不止助人争斗,这竟然还露出面目来了。
杜世闲倒也洒脱,想着既然暴露,便解开心头的疑惑最好,随之开口道:“你怎么杀了她了?”说着,还面露不忍地看着果儿,好像还把果儿当做田星原一般。
王犟驴也是心中堵得慌,这一有人问及自己心头的想法,也不管对方是陌生人,便开口道:“她既然心不属我,还在跟我一起时想着别人,她甚至在我一提起那陈公子时便问长问短的!我既然不能得到她的心,这杀了陈公子后便送她俩团聚,也算是对得起自己了!”
先杀陈公子,再杀了果儿,也算对得起自己!
先杀陈公子,再杀了果儿,才算对得起自己!
先杀钟衣,再杀了田星原,才算对得起自己!
少年情绪,一时钻了牛角尖。今日本是二人争吵在前,又得闻心上人和仇人有旧,再加上这王犟驴有口无心地几句话,杜世闲的脑子里,田星原和样子竟和钟衣的身影重叠了来,直想得钟衣的面容,换成了田星原的相貌。
杜世闲想着,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双拳,恨不能现在就像王犟驴一样对得起自己,想着,无意识地看了眼地上的果儿。
一身的血,骨头不自然地错位,身上还有灰泥脚印,甚至脸上还有一张鞋印!
杜世闲又恍惚了,自己真能忍心将田星原变成这样吗?
王犟驴见杜世闲直勾勾地盯着果儿的尸体,还面露不忍,皱着眉头说道:“你也跟这人尽可夫的女人处过?”
这“人尽可夫”四个字蹦出来,一下便戳中了杜世闲,那田星原擅以药诱人,和自己在一起之前自然试过许多才能如此得心应手,若是试的多了,岂不是?
想到这,杜世闲却再忍不住情绪,一面为心上人解释,一面又为了说服自己,竟大声吼道:“人尽可夫便又如何?爱她,难道不应该接受她的全部吗?”
王犟驴见杜世闲发起了脾气,还以为自己猜对了,也喊出声来:“她的全部就算是和你在一起时还一直在意着别人,把你只当做替代品,你也能接受?”
杜世闲支支吾吾地说着:“我……我……”却也说不出话来。
王犟驴又道:“她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她只是因为得不到陈公子,才跟了我!我和她在一起这么久,她还一直念着陈公子,我跟她做过的每一件事,他都能想到和陈公子也做过!我……我不知道有什么事是她和陈公子没做过的,我怎么办?”说着,竟哭了出来。
杜世闲看着王犟驴,好像看到了这半年来的自己,心下也一阵酸楚,却又向在对自己解释一般,说道:“世间这么多事,她一定有没和人做过的。”
王犟驴哭着说道:“可是她一直念着别人,我和她做过什么事,她只会跟人比对,哪会真的在意啊?”
杜世闲一句被堵上,想要反驳,却也说不出话来,想要和王犟驴一样对得起自己,却深知自己不舍对田星原动手,一时竟对自己生起气来,只得恼怒着自己的不知所为。
王犟驴又说道:“我若不这样,是能接着看她心念着陈公子?还是杀了陈公子,以后天天看着她恨我如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