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永泰诧异地跟进屋问:“我以为你会把它们烧掉,眼不见为净呢,你这样放着就不怕被爸妈看到,影响对莫大哥的好感?”
栖蝶冁然一笑:“报纸到处都有,掩耳盗铃的做法只是在自欺欺人,我相信总有一天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江永泰见她心态还不错,放心了:“你能这么想就好。”
栖蝶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柳如嫣身上。
大半个月过去,柳如嫣的身子恢复良好,走路已不会再牵扯到伤口痛了,第二十天的时候,栖蝶放了热水让她洗澡,拿了一套与自己身上一样的麻木衣裳递给她,安抚说:“这个穿在身上很凉快。”
柳如嫣毫不犹豫就接了过去。
洗过澡,栖蝶观望今天的太阳还不算太烈,约了弟妹们去陆家巷子外长江沿岸上的草坪踢球踢毽。
柳如嫣见几个弟弟蹦蹦跳跳地一路玩儿着球你追我赶,满眼闪烁着懵懂好奇,和身在其中的热闹感,走着走着竟主动牵上了栖蝶的手。
两人手牵着手,尾随着弟妹们往陆家巷子后巷走。出了巷口,便是长江沿岸上行一大片一大片宛如天然绿毯的草坪。栖蝶悠闲地盘腿坐在坪地上,眺望前方,午后慵懒的阳光平洒在江面上,时有轻风划过泛起粼粼波光,赏得人心旷神怡。弟弟们在一旁玩球,妹妹们则在跟前踢毽子,一个个兴高采烈的争着比赛,栖蝶也坐不住地站起来一脚接到永延踢到半空中的毽子,时而常规脚内侧踢、脚外侧踢,时而背部绷直膝盖踢,时而脚背正面踢,时而又踢回给永延、永秀,玩一场三人来回踢。
柳如嫣坐在一边默默瞧着,虽是同胞姐妹,可三人站在一起,同样的麻木衣裳,栖蝶的美丽硬能盖过两个妹妹。
这几天的心情因身体的日益康复变得极好,从前哪有这样的空闲时光来江城这方山水有多秀丽,脚下这片土地有多滋养,此刻瞧着,都仿佛静化成一副山水图,衬得栖蝶本真自然,活泼动人,不施黛粉的脸颊上浮起了浅浅的红晕,托着唇边那抹乐在其中的欢笑洋溢着愈发灿烂的红。
不禁感慨,清水真能出芙蓉。
从前看她,借着“栖蝶”身份日日生活在她的眼皮底下,令她厌恶、刺眼。柳公馆今时的金玉满堂是父母辛苦建立而成,一个无功无绩的街头丑鸭凭什么和她平起平坐?
秦伦出国后,她纵享富贵荣华,可私底下一个人的孤独寂寞只能不断地隐藏进上流社会的各式聚会里,才不至于活得太空虚。现在,她抱着双膝松松懒懒地坐在草地上,静沐阳光,看着眼前闹热的一幕幕,还真是别有一番幸福味。栖蝶……倘若能有这样一位弟妹实心实意地伴随左右该有多好。
柳如嫣的心不禁又为之一动。
栖蝶累得气喘吁吁,对两个妹妹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转眼看到柳如嫣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后方,正准备过去陪一会儿,正巧永泰领着五弟永久、六弟永成取完泉水回来。栖蝶拿过两个荷叶卷,走近柳如嫣,一歪屁股坐在了她旁边,将其中一个荷叶卷递给她:“这里百米外有一口陆家巷子里的几家农户联合栽种的莲藕塘,每年这个时候塘里的荷叶长得正茂,他们玩累了就会拔下几片叶子裹成卷,再爬到附近岩石上的岩口取来这泉水,夏至还能喝得上,等过些日子天气再热一点,就得等到初秋了。尝尝看。”栖蝶说着,将荷叶卷里的甘泉咕咚咕咚灌入喉。
柳如嫣也喝了一口润了润唇,看着栖蝶狼吞虎咽,恐是渴极了,忍不住笑起来:“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了秦伦的一句话‘心里郁闷的时候,真想策马奔腾,摈弃烦恼忧愁,在大自然里疯狂一次’。我知道这十年,他背负了很大的压力,十六岁就被爸爸送去美国读书,只安排了一个随从照顾,生活里除了上课就是读书,我曾经担心他会不会变成一个书呆子,去年回来看到他,不仅没有变傻,还长成了一个出类拔萃的美男子,实在是我心安慰。”
栖蝶看向正向她们迎面走来的永延,欣赏式地对柳如嫣说:“何止是出类拔萃,简直可称是写进历史的人物。我那一片痴心的妹妹做梦都盼着能见上一面,哪怕只是远远的一面就好。”
江永延走过来正好听到了二姐的话,不禁脸一红。
柳如嫣看着江永延那少女满满羞意的样子,心里喜不自禁,试探道:“秦伦是王廷的未来、爸爸的心血,谁能够嫁给秦伦,便是拥有了整个王廷,能配上他的姑娘,即便能力不在他之上也绝对不能在他之下,上得了厅堂也能下得了厨房,秦伦喜欢才华馥郁、品味高雅的女生,曾指着一张妈妈弹钢琴的照片说‘好美’。”
栖蝶听出柳如嫣这话不是在说永延,罢了,她只想完成永延见柳秦伦的梦想,并不奢望什么,只道:“景小姐身份高贵,是最合适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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